北江的夏天像个火炉,闷热,干燥,路面仿佛要冒出烟来。在太阳下待上半个小时,说不定就会中暑。
两人步行走出殡仪馆,周季昀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他想就刚才的事情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也只是干巴巴挤出“荒唐”二字。
云枧笑笑,不愿多谈。
周季昀是个健谈的人,或许是多年不出门,这一路过来,看到北江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就忍不住说起从前。
“哈,想不到吧,小舅舅读大学时,读的是数学专业,那时候总想着做个数学家,再不济,也可以当个大学教授,高中老师,或者初中,小学,可见,我那时比较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
云枧来了点兴趣,“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或许是后来又不太喜欢小孩子了,又或许是,发现我这一生不用工作,都有挥霍不尽的财富,渐渐忘了梦想,太久远了,都记不起那时候心里的想法了。“
“这算是一种活法,世间千万种活法,找到适合自己的,也不枉此生。”云枧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南溪发来的,一串大哭的表情,后面还有一句话。
“你师兄拒绝我的好友申请了。”
云枧思索了一下,最终只能回复一句“爱莫能助”。
“你这么安慰我,我倒是心安理得了,走吧,去放风筝。”
云枧笑了笑,“小舅舅愿意做这些幼稚的事了?”
他招招手,示意不远处等候的司机把车开过来,随后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掌心的汗。
“冤枉,我本来就是愿意的,上车吧,晒得很,我真是老了,这点罪也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