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子孙庙里满是孟登凄厉的哀嚎声。
而盘膝坐在一旁的师伯此时也笑不起来了,脸上带着古怪难明的神色,拍了拍孟登的肩膀,轻声安抚道:“别哭了,今晚想吃点儿啥,给师伯说说,要不师伯下山给你买一份烧鹅回来?”
闻言,孟登抬起了头,眼里闪烁着泪花,啜泣道:“那两条鹅腿我都要!”
“好好好,都给你,都给你,一整个儿都是你的哈!”
那能咋办嘛!
孩子要吃你还能不给他嘛?
虽然也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了,但再大的孩子,在父母长辈们的眼中跟小时候跟在屁股后面牙牙学语的那个小毛球没什么两样,更何况,《道法会元》这玩意儿真不是人抄的。
全书二百六十八卷,一共接近一百七十万字,光是刊印就得厚厚的几本书籍才能装得下,更何况是手抄,而且还是毛笔字,没个半年一年点灯鏖战根本没那个写完的可能性。
而且这还是抄写一遍,如果祖师那边不太心疼这个徒孙的话,那这项工程没个三年五载基本是想都不要想了。
虽然在三清殿里,当着三位天尊跟祖师的面前开小差,这罪过是不小,但这惩罚也有点儿过于超量。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师伯除了安慰孟登之外,也并没有准备跟自己的师弟说些什么。
抄书,总比下山强的多。
本来嘛,年少心性未定,性格浮躁,再碰上灵气复苏这等大争之世。
是。
灵气复苏的到来,使得佛道两门从修身养性,迷信思想一股脑的被拔高到了通天大道的程度,白日飞升,御剑飞仙这些传统故事跟话本里夸张的写法被转换成了现实,确实值得兴奋,惊喜。
但潜藏在灵气复苏背后的,却是又一场腥风血雨,人跟人,人跟妖魔鬼怪,九州与诸国之间的尔虞我诈,人心如诡域,屈指可数的飞仙例子下,埋葬的是累累白骨。
他们又不是龙虎山,武当山这样道门的名山大川,需要为祖师,为自己甚至是为道统搏一个魁首之位,作为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子孙庙,最为重要的便是传承,什么飞升成仙反倒是其次了。
而孟登作为打小就被他们师兄弟二人接上山来,悉心培养下一代传承人,他们两个老头子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子蹚这趟浑水。
两个潜心修道二三十载的道长难不成还玩不过一个年轻人?
朝夕相处,你还没张嘴就知道你要放什么p。
之前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举动。
所谓的欺祖瞒师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等到小师侄越来越大胆,敢带手机上早晚课的时候一举成擒。
更何况,《道法会元》虽然是长了点儿,但其中却收载宋元至明初新符箓派之道法,大体言之,卷一至卷五五,为清微派道法;卷五六至卷一五四,为神霄派道法;以下各卷,为正一、天心、东华、净明及其他小派之道法。所收各种符法、秘诀、隐书、灵文(包括少数斋仪),多达百种以上。
放在过去,这玩意儿要么是皇宫大内,要么是各个道门中的秘传之宝,连看一眼都比登天还难,更别说让你全文抄录了。
抄写一遍,以孟登踏入道途的记忆里,对道门各派基本都有个了解,相当于行走的道法百科。
若是有幸感悟几门道法,对他日后的成长也是颇有助益
耸立在云端。
张珂看着脚下风云变幻,山水移位,如同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疯狂膨胀的九州,目光时不时的瞥向灿烂星河之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就如同树木藏在地下的根须会向着水汽充沛的地方延伸一样,山水地脉的落成其实也并不需要太多的引导跟指挥,大地江河会按照自己所需尽可能的将地脉贯穿到自己的躯壳内,而作为附带物的土石,便跟随着地脉一同融入。
而后延展成最恰当的样子。
张珂所做的,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将那些出现在地脉剧动方向的城市跟村庄挪个位置,将它们推动到相对平缓的区域,然后便是以一个近似旁观者的姿态,观看这场属于自己,也属于九州的晋升仪式。
地脉落成的过程,也是凡俗万物的一场狂欢。
充沛的地气,水汽逸散出来转化成灵机,其大部分都浸染土地,河道,但仍有那么一部分无法完全转化的,便逸散到空气之中,充实还较为贫瘠的后世九州。
而得益于最近全民修行法的推动。
虽然绝大部分人都尚且只是了解了些皮毛,尚未实地操作,但在潜意识的帮助下,功法的存在还是让他们获得了比之前几次更加丰厚的收获,身体内部微观的细胞正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身体素质跟寿命基础正在飞速攀升。
有些天赋异禀的,更是跨越贫乏世界的阻隔,透过血脉跟信仰的牵引,神游虚空,冥冥中听到了只言片语。
然而,当对方顺着感知的方向一路看过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
一个已经陷入末法的世界,一个已经被判处了死刑,唯独靠着科技的力量,或许在千万年之后有渺茫的希望能踏足虚空的世界,竟在此时彰显出了勃勃生机,充沛的灵机跟尚处于超凡蒙昧时期的人族
一片全新,且尚未被挖掘的新矿!
然而,当祂们想要贴近详细观察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星球外层,面庞上带着一缕笑容的张珂。
充斥着血色的双瞳跨越了无尽星河,身躯上磅礴的血气形成了一道三头六臂,全身散发着灾厄,毁灭气息的模糊人影,整片星空在这道身影的笼罩下,都呈现出正在熊熊燃烧的绚丽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