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河伯所呈现的实力,好像并不符合祂在神话史跟权柄一侧的地位。
虽然说,在之前的鏖战之中,张珂一直处于弱势的地位,甚至于如果不是最初就已经翻开了全部底牌的话,他已经被杀了不下十次,但现实没有如果。
任何看似巧合,侥幸的结果,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底牌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翻开的吗?
如果如果,如果张珂跟河伯同样的年岁,那还能有这场鏖战?
在新手副本便已经习惯了痛苦,且现在本能主导躯体的张珂,随手抽出插在河伯腰子里的虎魄,转手一刀将断裂的手臂齐根斩下。
好似泥沼一般狂涌的血液不过喷薄了一瞬,那骨肉交接处便新有新的血肉滋生了出来。
新生的臂膀,鳞片交错,白骨横生,根根分明的手掌也已经畸变成了某种野兽的锋锐爪牙。
哪怕有着血脉的镇压,来自蛮荒无数岁月沉淀而来的阴暗,邪异之气又怎么会如羔羊一般温顺而无害,只不过它仍能持斧,张珂便不甚在意。
而或许是被张珂这满不在意,却格外残忍凶狠的姿态震慑到了,在他的攻势短暂停滞的关头,河伯并没有穷追猛打,反倒是干戚再度裹挟着飓风而来的时候,祂才恍若从梦中惊醒。
仓促间,一杖顶偏了战斧劈杀的轨道。
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的河伯,面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已安静了片刻的风雨国度此时再度运转起来。
无边的流水仿佛一条长蛇一般,环绕在张珂的身边。
轻柔的流水,此时仿佛钢铁一般坚固,飞速环绕的洪流更是在与张珂的接触间摩擦出大片的火星。
从远处望去,阴沉的天幕下,水火相济的场面格外的震撼人心。
而在风雨变幻的时间,张珂的战斧连连劈杀在河伯的身上,其声若雷鸣,天地震颤不休,而本就有些恼羞成怒的河伯,吊着一根折断的臂膀,整个人的内心更是趋近于疯狂!
装作应龙被人识破已经够丢人的了!
现如今,却连一个尚未加冠的幼童都拿不下。
虽然现在的北山已被祂封锁的严密,空间好似蜂巢一般被隔绝开来,除了当时陪伴在张珂身边的十多个水神之外,并没有外人能见到里面的情况。
但那本就强烈而扭曲的自尊心,却接受不了眼下的失利,以及远处那十多道若有若无的窥视。
该死的畜·生东西,连你们这些杂碎,如今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等我将这孽畜封印在龙侯山下,再来细细的炮制尔等.
对,对,就是这样。
看着逐渐被血水染红的旋涡,看着水流中飘荡的血肉,骨骼,河伯那肿胀的只剩下缝隙的眼眸中流露出快意的神色。
“你瞅啥呢?”
下一瞬间,旋涡之中的庞大身影陡然间破碎。连带着先前混迹在水流中的血肉残尸都一并化作庞杂的法力融于水中。
等河伯反应过来,却听到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祂的身后奏响,与此同时后心一痛,低头便见到了一柄残缺的刀刃捅破了祂的胸膛。
也就在这个时候,祂忽然间看到了远处有大雾正在汹涌的占据四方的角落。
‘糟,光顾着束缚这孽畜,忘了铺场的水汽不能轻动.’
弥漫的大雾之中,剧烈的碰撞跟大声的怒骂几乎同时响起!
当然,骂战并不局限于单纯的一方。
得益于对自身理智的解放,相比于在穷搜脑海拼凑词汇时还得应付来自四面八方偷袭的河伯,将战场全面交给自身本能的张珂一心一意的灌注在垃圾话上。
声音虽然没有河伯那么响亮,但杀伤力却不是同一个层面的。
从口口声声的孽畜,到胡言乱语的谩骂,再到沉默不语的指责。
虽然相关的词汇并不能直接的呈现出来,但在后世极少有这种单方面碾压的张珂,此时却感到了无比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