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若非灵觉感应，他也很难将这一道盖世的锋芒，与面前看似平平无奇的道者联系在一起。

不知从何时起，灵宝天尊散去了外在的杀机，整个人温润如玉石，像是和光同尘，与亘古的宇宙同在。

“铮！”

四柄杀剑轻震，它们感应到了少年的可怕，或许修为不高，但是他体内潜伏的神性太强大了，简直就像是有一片诸天万界的规则雏形浓缩在他体内！

“咦？”

灵宝天尊睁开了眸子，眼中有三分惊讶与好奇……他看得出，这少年真实的年纪并不大，但那种潜能实在太吓人，让他都要动容，从来不曾见过。

不要说是灵宝天尊的一生，就是加上禹余天主那辈子，所见所闻仙古纪元，那仙王亲子，十凶血脉，也没有谁能与之媲美分毫。

‘时代似乎变了太多，我都陌生了……’灵宝天尊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呢喃，有些感叹，有些落寞。

‘其实，纵然渡劫天尊复生、作妖，在这个时代又能怎样呢？我已看见了一些昔年的老朋友，在这个纪元放飞自我……’

‘无终啊……’

‘只是，灵宝一生有憾，一点私怨，便不把友人牵扯进来了……’

念头千百万，最终灵宝天尊看着面前少年，微笑开口，“年轻人，你有什么疑问吗？”

“前辈功参造化，却杀机凛然，是要杀谁呢？”少年好奇询问，他正是最有求知欲的年纪。

“杀谁啊……”灵宝天尊的目光飘渺了，“或许，我杀的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一种念……”

“一种贪嗔痴的念，一种执着于生死轮回、阴魂不散的念……”

“孩子，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灵宝天尊悠悠道，一个纪元，一段历史，在此铺开，让少年听的入迷。

到最后，又不止是一个纪元，一段历史了。

更有一个古老而璀璨的世界，那长生久视的修行文明，最终倒在另一片亡者复生、黑暗通灵的异域铁骑之下……这又何尝不是一场尸祸？

或许，灵宝天尊那么跟渡劫天尊过不去，也与某种执念相关，对“尸祸”过敏，反应过度了。

少年听着灵宝天尊，亦或者是禹余天主的故事，震动莫名，陷入了久久的思索。

很久很久后，他感慨万分，“生与死，永恒的对立，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啊……”

“轮回的未知，渲染了对死亡的恐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豁达。人们迷茫与彷徨死后的世界，恐惧坠落于其中，由此导致了一场又一场‘祸’……”

“前辈，这有办法解决吗？”

他诚心求问。

“孩子，我不知道。”灵宝天尊摇头，“我也在摸索。”

“在找到道路之前，或许只能杀，杀出一片朗朗乾坤，杀散痴人不死的梦呓……”

“您是选择了生者的世界吗？”少年若有所思，他回想着自己曾经的所见所闻，虽然年岁不大，但他的经历称得上是丰富，走过轮回路，闯过古地府，寻常仙王穷其一生，都没有他十分之一的精彩。

他有许许多多的触动，但始终未能整合到一起，直到这一天，跟一位与尸祸战斗了一辈子的天尊交流。

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