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老头见徒弟跟那满脸胡子的汉子聊的正欢,双手插在双袖里颇有些生气的将脸偏开,可看到燃烧的火堆,顿时跑了过去,挤开一个采药人,撅起屁股,又在那掏火玩耍。
升起的火星噼啪声里,陈鸢继续跟这伙采药人聊着,问起对方走过多少大山,可听过些神奇的草木、金石。
“……小兄弟要问这些,那我可就不困了,伱问问他们,去年过鸡冠梁子的时候,就发现一颗焦黑的老木,坚硬如铁,还新生了嫩芽,后来下山之后,与人说起……哎哟,那叫一个悔啊,才知道那是雷击木,逢雷打过后,未死重发新芽,那可就是宝贝了。”
“然后呢?你没去?”
“又去了一趟,那树连根带土都被人挖走,不知去向。”
温温的火光照着众人,本就忙活一天的采药人,此时也听的困乏,就着火光能照到的范围,手肘当做枕头,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陈鸢也打了一个哈欠,靠着神台边沿,阖上了眼睛。
此时,庙外风声还在沙沙作响,比之前的风更打了一些。
还一个劲儿挑着火星子的疯老头此时停下手,抬起脸望去房顶,“有妖气!”
陈鸢也睁开了眼睛,对于师父的预警,他可是从来都信的。
……
庙殿外,靠后的山崖,一道长影籍着夜空朦胧的清辉,带着些许翻落的碎石渐渐滑了下来,压着下方茂密的一道道树梢发出‘簌簌’的轻响,高高仰起的前半段身子,飞快的闪着蛇信,攀去了房檐。
密集的鳞片随着粗长的身躯慢慢蠕动压着积满落叶的瓦片带出一连串‘哗哗’的动静。
难堪重负的梁木,发出扭曲的低吟,灰尘簌簌的坠去庙内。
本就警觉的一帮采药汉子,纷纷惊醒过来,听到一声声不同寻常的动静,不知不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长虫!”
有汉子对蛇类爬过的动静尤为敏感,当即说出了外面来的是什么。那为首的络腮胡男人咬着牙,颇有些惊惧的看着响着瓦片挤压声的屋顶,顿时想起本地人劝说,心里不由一阵懊悔。
难道是今日采药把它引出来了?
这可是把所有人的命都搭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