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大哭不已,为国之栋梁陨落而悲悯。
为了确定张克确实殒亡,国君亲临丁府,察看张克遗容。
后又感叹张克与丁小小同生共死的情谊,为二人建立祖祠,世代享受国运香火。
又担心张克一生树敌太多,死后恐遭人毁坏墓穴尸骨,便以佛门最高礼仪予以二人火化圆寂。
实则是担心张克假死脱逃,故以此法试探。
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数,毕竟张克生前掌控天下所有灵性器具,其中拥有假死效果的也不在少数。
但所有人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张克与丁小小的尸骨在香油中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但后来有记录记载称张克、丁小小尸骨燃烧之后有金红光芒冲天而起。
这一点颇为为后世留下了不少奇谈。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二世,丁小小的寿命同样只维系了三十年。
一年之后,张克第三次转生。
这一次他只是一名农夫之子,且父母在他幼时便相继去世。
是同村另一名庄户人家看他可怜才将他带回家中养大,而丁小小便是这庄户人家唯一的孩子。
这一世二人过得非常平淡,自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待长大后也就水到渠成生活在一起。
成亲之后的日常生活也没有丝毫起伏波动,就如无数普通人的生活一样。
男耕女织,琴瑟相和!
这一世张克同样入赘丁家,只不过这一次入赘是因为丁家数代单传,到了丁小小这一代时,已然到了要断绝苗嗣的地步。
唯一与前两世不同的是,这一世丁小小在三十岁时居然生出了一个孩子。
这不禁令恢复本我意识的张克大为吃惊。
成就元神之后,延续子嗣就已经非常困难。
即便以张克掌握的力量,耕耘了数百年也没见与其有关系的几个女人给他诞生一子半女。
这似乎也是天道对修行者逆天改命之举的一种惩戒。
故此,张克早已断绝了怀有后代的想法,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在转劫之时拥有了子嗣。
由于张克是入赘,虽然丁小小诞生一子,却也只能以丁家之后延续血脉。
张克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一世转劫为普通人没有修行术法的缘故。
或许其中还有某些因果命运纠缠的因素在里面。
三十岁时,丁小小再次殒亡,张克也第三次自陨。
但这一次丁小小并非病逝,也非生子而丧,而是寿元大限抵临而死。
无病无灾,无疾而终!
这没什么奇特的,有的人能活九十岁,有的人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亡了。
七日之后二人同棺而葬。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当日子夜。
一金一红两点灵光自墓中飞出,直至飞到这一世二人共同生活的家中时,才显化出两道虚幻身影。
第三世张克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夫,虽然同样十六岁便恢复本我意识,但张克并没有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生活。
因此,直到二人殒亡之后,也只有三进普通屋宅而已,积攒的钱财也没有超过一百两。
此时丁小小也已恢复本我真灵,二人如幻影一般进入房中。
一盏油碟置于木桌之上,棉花拧成的灯捻释放出微弱的光芒,为房中增添了几许光亮
只有一个月大的婴儿正在床榻当中呼呼大睡,身旁就是丁小小这一世的父母。
女儿、女婿的突然逝去令二老心神大受打击,若非丁小小临终前生下一子给二老带来一丝寄托,只怕二人更加难以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丁小小父母虽已入睡,但二人却皆有一手抚在被撵一侧,一左一右守护着。
夜间不舍轻用的油碟都被点燃,为的也只是万一婴儿醒来嚎哭时能够第一时间进行察看。
丁小小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这或许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孩子,心中的柔情如丝线一般彼此牵连纠缠。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在父母近前,无论多大,任何人都只是一个孩子。
这种心理不但孩子有,父母也有。
所以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父母的爱护与宠溺。
只有同样成为父母,爱会瞬间转移到孩子身上。
当你无怨无悔为孩子付出时,才会恍然发现原来父母当年也是如此对待自己的。
爱,永远是从上向下亲的!
丁小小转眼看着这一世的父母,眼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
半晌之后,她才转头轻声对张克道:
“郎君,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张克已然插口道:
“不能!”
或许担心自己直白的话语伤到丁小小,张克柔声道:
“带恪儿在身边不是不行,可我等身处无数危局之中,我担心孩子会遭受暗算。”
这绝非张克危言耸听,张克一身树敌无数,凭借自己的实力或许可以闯过艰难险阻。
可一旦身边多了丁恪,即使是张克也不敢保证孩子的安全,这意味着张克从此多了一个致命破绽。
丁小小其实也知道轻重,只是源于血脉的牵挂不忍在其如此幼小之时便与之分离。
张克叹息一声,继续道:
“此外,恪儿只是普通人,并没有修行的资质,百年之后便会离世,我不想你再次承受痛苦。
即使以‘受箓法’助他成为一方神灵,可修仙者随时可能回返,到时候连你我都未必能够存活,遑论他这等实力孱弱的神灵。
为了孩子的安全,我觉得让他在此界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每一个人都有自我选择未来的权利,做一个农夫也是不错的,这十几年的普通人生活是我此生最放松的一段时间。”
丁小小彻底打消了心中的一丝期盼,但还是白了张克一眼。
“见山是山的道理我又岂能不懂,可总要有见山不是山的经历之后才能返璞归真。
哼,说到底,你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要是这个孩子是许青枝给你生的,你肯定会收在身旁养大。”
“咳咳咳~~”
张克狼狈地咳嗽几声,尴尬地道:
“怎么突然又说到无双头上了。”
二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降低,就和寻常说话一样,但房中二老及婴儿丁恪都没有听到分毫。
丁小小没在挤兑张克,转回头看了看孩子,她轻声道:
“那你对恪儿如何安置?”
张克沉吟了片刻,凝声道:
“恪儿是你我血脉的唯一延续,总要给他留下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