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员外哭得抽噎捶地,说:“抓了凶犯有什么用?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众人纷纷劝慰:“员外,你大可不必这样……”
胡员外对着众人,举起双臂,说:“三娘失踪了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我想的是她会不会是跟老徐串通了,想的是徐家索要的分红该怎么办,想的是账本在她身上。
“我自己都说不清:我悬赏一千两银子,究竟最想找到的是她还是账本。
“可是三娘她自己呢?她是在织造坊的车间里日以继夜地盯着。
“我在这宅邸里喝酒、弄蛐蛐儿的时候,她在一个个地关心女工,在出勤考评上滴水不漏,在经营成本上精打细算。
“我姓胡的要争分红,他老徐想的也是争分红,而三娘却同时为了胡徐两家,辛勤操劳,没有怨言,甚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分红两万两银子?四万两银子?银子从哪里来?都是她在车间里的实干,干出来的呀。
“我何德何能,得此贤妻,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和她相比,我这个人真是小人,小!就像蛐蛐儿腿上的一根毛那样小!”
听胡员外说得这样痛心恳切,周围的人都想不出该怎样劝解他了。
大舅哥徐庄主摇头说:“我也是何德何能,有这样好的一个妹子。我还以为她被老公带坏了。但是回想起来,我们两个都比不上她。”
李木紫红了眼圈,净草也频频叹息。
冯瑾小声哭个不停,哭得蹲了下来,泪水湿透了精致的手帕。
她抽泣着说:“我怎么会想不到,我怎么会一开始忽视了她!在这个局里,那个被家里男人驱使干活儿的女人,才是最了不起、也最可怜的。我也好想对她说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