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声,问道:“那韩大人,可有什么对策?”
韩长暮一脸茫然:“只是几句流言而已,阁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蒋绅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哽了一哽,但脸上还是一派平静,抿了口茶才道:“久朝此话差矣,省试一事,没有小事,几句流言,也可惹来塌天大祸,还是尽早将流言制止的好。”
蒋绅没有称呼韩长暮的官称,而是直呼了他的表字,颇有几分视他为自家子侄的意思,他若是还不顺着蒋绅的话往下接,便是不识趣了。
可韩长暮就是这么不识趣的人,或者说是有意不识趣,木着脸道:“流言止于智者,贡院里汇聚天下士子文人中的佼佼者,流言迟早会不攻自破的。”
蒋绅被噎的脸色铁青。
王敬宗的肩膀抖了三抖,无声的笑的十分辛苦。
阮平安接连抿了几次嘴,才将唇角的笑压下去,没有笑出声来。
就连一直苦着脸的沐荣曻,听到韩长暮这句话,眉头也舒展了几分,不过,却又转瞬皱在了一起。
要真都是智者,这流言哪还传的起来,可见这人是在胡说八道了。
他的脸色一沉,端出上位者的姿势来,漫声道:“韩大人,省试出了岔子,可并非只有我们这些朝臣们会受到申饬,你这个内卫司的司使,只怕也是难逃罪责的。”
韩长暮就等着沐荣曻的这句话呢,他挑了下眉,恭恭敬敬道:“沐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下官只领了戍卫贡院之责,若随意查问明远楼中之人,只怕,会有僭越之嫌。”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望了蒋绅一眼。
蒋绅心里咯噔一下,转瞬便明白过来了,感情韩长暮是在这等着他呢。
蒋绅眯了眯眼,他对韩长暮的作风心有顾虑,自然是不想让韩长暮插手明远楼中之事太多,但眼下的这些事,若不让韩长暮去做,便要他自己去做,他自问没有这个精力和人手,也自问做不到韩长暮那么圆满。
他心里还有一个念头,便是科举舞弊素来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沾谁倒霉,韩长暮倒霉总好过他自己倒霉。
他不动声色的掠了沐荣曻一眼,才沉声道:“圣人是给了韩大人便宜行事之权的,贡院里的任何事,任何人,韩大人都可以监视,查问,不必心有顾虑,若事后圣人责问,本阁自会奏对,绝不叫韩大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