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然于心,但话却不能说的这样直白,只点头敬佩道:“阁老说的是,此事若办不好,只怕圣人震怒,的确要谨慎仔细,未雨绸缪。”
蒋绅放下杯盏,发出轻轻的磕碰声,淡淡道:“你明白本阁的一番苦心就好,去歇了吧,明日士子离场,还有的忙。”
沐荣曻离开后,房间陡然静了下来,博山炉里熏香燃烧的声音也被放大了,显得空灵清晰。
蒋绅原本一直端着的脸倏然垮了下来,重重心事尽数在眼角眉梢弥散开来。
他屈指轻叩食案,眉心皱了又松开,最后抓起杯盏重重砸了下去。
“啪啦”一声,雪白的碎瓷片飞溅的到处都是,蒋绅的脸色这才慢慢变好。
蒋绅在房间里闷头发火砸东西,韩长暮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背负着双手,忍着怒意上了楼。
韩长暮是真的气啊,但他也心知肚明,自己这个二十来岁的小狐狸,算计那个五十来岁的老狐狸,还是心不够黑手不够狠。
姚杳和孟岁隔早收拾干净了,在房间里吃着点心饮着茶,一见韩长暮黑着脸走进来,便知道他铩羽而归了。
姚杳将一把瓜子扔进盘子里,拍了拍手:“是不是谈崩了?”
韩长暮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谈崩了你这么高兴呢?”
姚杳连连摆手,浓浓的求生欲令她一本正经的否认道:“您这是错觉,哦不,是幻觉。”
孟岁隔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察觉到韩长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笑容转瞬凝固了,赶忙正襟危坐,手上的瓜子也不香了。
韩长暮屈指轻叩书案,思忖道:“他不过是觉得筹码不够大,而所要担的风险却又太大,欲擒故纵罢了。”
姚杳眨了眨眼睛:“那他想要什么?”
韩长暮漫不经心道:“他要一个内阁的位置。”
“”姚杳瞠目结舌:“心太大了。”
韩长暮点头:“我还是太善良了。”
“”姚杳用见了鬼一般的目光看着韩长暮:“大人,您是对善良有什么误解吗?”
孟岁隔扑哧一下,再度笑出了声。
自家世子的确跟善良二字挨不上边。
顶多是个黑芝麻汤圆,外头白,里头黑如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