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质地到做工,再到靴面上的花样,靴底的走线,都称不上是上品。
而且这种样式的革靴,在长安城中是随处可见的,大半胡人都会穿着。
何振福看了一眼这双革靴,忙不迭的将之前备好的样式不同,大小不同的革靴都摆了出来,得意洋洋的挑眉道:“看,这双革靴和这一堆革靴,也没什么不同嘛,早知道是这样,方才就应该拿一双直接给他换上就是了。”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姚杳低着头把靴筒翻下来,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标记。
看到这小小的,四瓣梅花的绣样,姚杳就像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一般,也许是这些日子这样的证实太多了些,打击也太多了些,她连脸色都没有变,只将靴筒拿给韩长暮看:“大人,还是四圣宗。”
何振福一下子就炸了,跳起老高:“又他娘的是四圣宗,跟老鼠一样藏头露尾的。”
“不是四圣宗。”韩长暮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那四瓣梅花,摇头道:“不是四圣宗,是谢三公子。”
这个称呼是韩长暮和姚杳孟岁隔他们的默契,是私下定好的对谢良觌身份的隐瞒。
谢良觌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泄露出去,恐会引起轩然大波,能瞒一时是一时。
故而他们私下决定,就用谢三公子这个称呼来代替谢良觌这个名字。
谢良觌是当年怀章太子的幼子,在太子府的男丁中,排行第三。
“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标记是谢三公子
专有的,而非是四圣宗所用。”姚杳上上下下翻看着革靴,眼帘低垂,神情晦涩。
她一直固执的认定这标记是属于四圣宗的,但其实她是不肯承认,这个标记是独属于谢良觌的,是与她息息相关的。
她顿时觉得脚踝处生出一股灼热,烫的她不由自主的萎缩了一下。
韩长暮察觉到了姚杳刻意压制下来的那点不自在,他手上的笔微微一顿,换了个话题:“怎么样,鞋里有什么发现吗?”
姚杳收回神思,指着靴面和鞋底相接处的针脚愁道:“这双革靴已经半旧了,缝纫的线也有点朽了,下官的针线一向不好,怕拆开以后,难以复原。”
何振福将自己手上的那只革靴拿的远远的,嫌弃的看着姚杳:“离这么近,你也不嫌熏得慌。”
姚杳瞟了何振福一眼,也嫌弃道:“像你那样离那么远,能看出不对劲来才算有鬼了呢。”
何振福嘿嘿笑了两声,拎着革靴问道:“先别管复原不复原的事儿了,先拆吧。”
姚杳看了一眼韩长暮。
韩长暮没有抬头,却也似乎留意到了姚杳的目光,低着头边写边说:“拆吧,万事有本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