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临江疾行了几步,追上韩长暮,压低了声音问:“久朝,好端端的,羽林军怎么会过来了?”
韩长暮看了冷临江一眼,不知这话该怎么说,说圣人派人来炸山了,说圣人为了隐瞒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不但不顾及他这个亲外甥的性命,就连谢孟夏那个亲儿子也不打算要了。
这话一说出来,不但是要伤了冷临江的心,更会令冷临江和圣人之间起了龃龉,迟早会酿成大祸。
他在心里盘算了又盘算,才捡了些无关紧要的真相慢慢道来:“天明之后,省试放榜,圣人命我连夜返京,带人驻守贡院,以防宵小生事,这才命羽林军前来暂时接替我围困青云寨。”
冷临江审视的看了看韩长暮,静了片刻,似笑非笑的淡淡道:“你这么一说,我就这么一听,信了便是。”
韩长暮抿了抿唇,心知冷临江心思剔透通明,怕是早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知不觉间,深幽的天色渐渐明亮了起来,天边泛起一线窄窄的微白色,苍穹呈现出浅青的光彩。
天,快要亮了。
山林间的潮湿迷雾渐渐消散,山石树影皆沐浴在淡薄晨光里,星星点点不可言说
的瑰丽光芒若隐若现。
宿鸟在青草味的晨风中醒来,扑棱着双翅在林间,草木间穿梭飞跃。
青云寨就悬在头顶上,岗楼上水匪们来回巡视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铮铮的兵刃轻响就如同砸在耳畔。
几个人的脚步放的越来越轻,一抬头,便能看到高高的木质栈道缝隙里漏出来的鞋底子。
包骋捅了两下冷临江,低声开口:“诶,看起来这水匪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啊。”
冷临江抬起头,看到那鞋底子有一多半脱落了下来,走上一步便呱嗒的响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