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临江转头看了孟岁隔一眼,想起何振福跟他说的那些话,低笑了一声:“郡王妃喜欢,那是他的福气。”
一听这话,安南郡王妃顿时笑的柔软似水。
而孟岁隔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这是,他们这是做了个圈套,就等着他主动往里钻呢。
偏偏他就是不争气,为了看热闹上杆子的往里钻,这下可好了,自己成了个大热闹。
何振福满脸同情的看了孟岁隔一眼,让他上杆子的追着来,来了就走不了。
安南郡王妃笑眯眯的盯着孟岁隔看了半晌,才轻声慢语道:“是个好胚子,云归这是知道我丢了个心头爱,又给我送了个来,让我高兴高兴啊。”
冷临江正愁怎么将话头引到夏元吉的身上,安南郡王妃自己主动提起来,正合他的心意,他也跟着笑了起来:“郡王妃丢了个心头爱?这云归还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敢跟郡王妃抢人!”
“哎,都是伤心事,那孩子是我三个月前收的,又乖巧又伶俐,哪哪都与我契合的很,可,哎,谁知道好端端的就丢了性命呢。”安南郡王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似乎夏元吉的死的确令她十分伤心,但是何振福着实没从她的脸上看出丁点悲伤的痕迹。
冷临江也陪着唏嘘不已:“怎么会,死了呢?”
安南郡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平日里他都是住在府里的,昨日贡院放榜,他说是要去看榜,然后回昭国坊收拾些东西就回来,晚间我便等着他一起用暮食,谁知道,他竟一去不复返了,我派了人去寻他,才知道他被人杀了。”说到这里,她恶狠狠错了错牙:“杀他的人被万年县抓去了,我是要狠狠的折磨那人的,谁知道,谁知道那人竟被内卫司给带走了,内卫司竟然敢跟我做对,我定要在圣人面前狠狠的告他一状!!”
她话锋一转,似水柔情不再,转瞬变成了那个跋扈不可一世的安南郡王妃!
孟岁隔和何振福暗自庆幸的对视了一眼,幸亏他们没有一开始就自报家门,不然即便有冷临江领着,他们二人也得被打出来。
“郡王妃可不能太伤心了,伤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好。”冷临江装模作样的劝慰着,把话头往夏元吉的身上引:“听郡王妃这话,那孩子是个举子,怎么这么有缘,与郡王妃认识了呢?”
安南郡王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神往的淡笑:“云归这话说的没错,还真是缘分,三个月前,永宁侯太夫人邀我上慈恩寺上香赏花,在寺中巧遇了正在画佛像的那孩子,一看到他啊,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当下就带了回来。”
孟岁隔和何振福听得嘴角猛抽,什么带回来了,怕是抢回来的吧。
冷临江听的冷笑了一声,这话就是在睁着眼胡扯了,三个月前正是刚过完年没几日,到处都冬寒料峭的,连草都没长出来呢,哪有什么花。
哦,对,有梅花,可是慈恩寺里那有什么可看的梅花,倒是荐福寺里的梅花最好,只是荐福寺里熟人多,而慈恩寺偏远,更方便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
那永宁候太夫人是什么人,那是京城里最爱保媒拉纤的了,豪门勋贵里的十桩姻缘,有八桩都是她拉扯的,这两年永宁侯家风不正,在朝为官的没几个人,渐渐开始走了下坡路,她起意给安南郡王妃送几个心头好,攀一攀关系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年来,安南郡王妃是皇恩浩荡的一块活招牌,不能受委屈,不能死,人情面上的事情,更没有谁会驳了她的面子。
永宁侯府攀上安南郡王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冷临江转瞬便想明白了这些弯弯绕绕,眯着眼笑道:“果然是缘分。”
安南郡王妃又哀叹了两声,抬眼看到孟岁隔,她双眼一亮,换了张温和的不能再温和的笑脸,朝孟岁隔招了招手:“来,过来,让我瞧瞧。”
孟岁隔涨红了脸,扭扭捏捏的不肯上前。
安南郡王妃呵了一声:“这孩子,还装扭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