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姑娘瞥了年轻郎君一眼:「要点脸行吗?」
「......」年轻郎君嘿嘿笑了两声。
年轻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谁让这个人是她将来安身立命的大靠山呢。
她想了想,绕道巨石后头,窸窣之声响起来,片刻之后,她拿着一件赭色的油布衣裳走出来,鼓着腮帮子往里吹气。
年轻郎君看的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件油布衣裳被吹得鼓了起来,这才看出来,这是一件怪模怪样的齐腰短比甲。
年轻姑娘把吹气的地方封好,将比甲递给年轻郎君:「穿上。」
年轻郎君愣住了:「这,怎么穿?这是干啥的?」
年轻姑娘有点不耐烦了,把比甲往年轻郎君身上一套,将两边的细绳牢牢系紧,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截芦苇杆。
她后退了一步,仔细审视了一番已经呆若木鸡的年轻郎君,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可以下水了。」
年轻郎君已经忘了反抗了,任由年轻姑娘把他拖下了水。
冰凉的河水浸泡住身子,年轻郎君打了个激灵,方才沉没在水中,死亡逼近的恐惧再度攫住他的心神。
他手忙脚乱的扑腾了几下,发现自己并没有沉下水,而是始终漂浮在水面上。
他手脚并用的拍了两下水,大奇道:「嘿,奇了,怎么沉不下去,诶,是这比甲的用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年轻姑娘在前头领路,径直往对岸游去,头也不回道:「闭嘴,是嫌自己力气多的没处使了?」
年轻郎君缩了缩脖颈。
姑娘好凶,他好害怕!
鬼河看起来很宽敞,游起来也确实很宽敞,格外费力。
二人游到对岸的时候,咻咻喘着粗气,已经力竭了。
二人像两条死鱼一般在岸片瘫着了。
年轻姑娘只躺了片刻,呼吸平稳之后,便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踢了年轻郎君一脚:「起来。」
年轻郎君哼哼唧唧:「歇会儿,歇会儿,腿软。」
年轻姑娘耳廓微动,脸色一沉:「快起来,有船来了。」
年轻郎君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往雾蒙蒙的水面望去。
水面上笼罩着一层灰青色的薄雾,此时没有亮着船灯,站在岸边,根本看不见对岸的情形,连水面上也看不分明。
但是寂静中,颇有节律的哗哗水声却格外清晰。
刚刚死里逃生的年轻郎君吓得连退几步,肝胆俱裂道:「不是,来抓我的吧?」
年轻姑娘抿唇不语,镇定自若的背身而走,脚踩在烂泥里,没有发出脚步声,但是留下了极深的足印。
年轻郎君见状,恍然大悟,也跟着背身而走,留下一串与离开的方向相反的足印。
二人离开后不久,一条大船停在了二人刚刚停留过的地方,几个黑衣大汉跳上岸,审视了一番地上足印,其中一个大汉转头道:「木圣使,是两个人,看脚印是一男一女。不过奇怪的是只有来的脚印,没有离开的脚印。」
话音方落,船篷里有人轻轻「咦」了一声,船身一阵轻晃,一个身形清瘦,气韵萧索的男子弯腰走出船篷上岸。
船头的
一盏昏黄孤灯晃了晃,照亮了男子的脸庞。
这人正是进京之后便甚少出现的李胜,只是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瘦成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而且还流落到鬼市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
李胜负手站在两行足印前,低头看了看,双眼微微一眯,冷光乍现。
「这两个人的足印是通向什么地方的?」李胜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