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半点不怕,跟冷临江公事久了,早知道那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菩萨,她弯起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笑容如泉水般清冽,真挚的一点不似作伪:“少尹大人教训的极是,看人的确不能只看脸,大人的心眼儿可比那中看不中用的探花郎多得多了,一点儿都不草包。”
“算你有点眼力。”冷临江被姚杳夸的飘飘然起来,可又骤然发现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根本不是在夸人,而是在变着花样的损人,他顿时气了个倒仰,追着她雀跃而去的背影大骂:“嘿,你敢骂小爷是个草包!你个臭丫头,你给小爷回来!看小爷不赏你几棍。”
姚杳转头做了个鬼脸,手上的剑穗儿挽了个挑衅的花。
冷临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笑里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卢云谏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心中生出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一个参军敢这样僭越,不分尊卑,要么是她格外被上峰信任倚重,要么就是她有令人忌惮的背景。
他的目光审视,仔细打量起站在浓丽苍翠里的那个姑娘。
她生的并不十分貌美,顶多清秀而已,只那一双眼清澈剔透,眸色清寒,看起来出众了些。
不过这姑娘眉宇间的风姿却是不同寻常的,并不骄矜也不羞怯,更没有微末小吏的唯诺和卑微,端的是飒然疏朗,有股子儿郎的英气。
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这样率性洒脱的姑娘?
卢云谏心生警惕,即便此前有韩长暮的交代,他也无法再将姚杳当做寻常的内卫司内卫或是京兆府参军来看待,抬手招过随从,低声吩咐道:“去查查这个姚参军,细枝末节都不得放过。”他不动声色的抬头,又看了远处一眼,言语慎重:“仔细些,莫要惊动旁人。”
随从应声称是,没有多问半个字,便催马离开了。
卢云谏一擎缰绳,目光审视的盯着那道鲜活的背影。
姚杳心有所感,骤然回过头,目光穿过重重生机盎然的绿荫,望向卢云谏的所在。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卢云谏只觉一股寒意从足底窜上来,一阵毛骨悚然,他慌忙避开了,心突突跳个不停。
“你怎么了,自打进了山,你就魂不守舍的?”冷临江和姚杳并肩而行,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