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临江心里打了个突,小心刮去封口的火漆蜡印,拿出一指宽的字条,匆匆一看,就变了脸色,手直打颤:“坏了,出事了。”
何登楼正想凑过来看一眼,冷临江忙把字条收好,凝重的瞥他一眼:“看什么,密信,是你能看的吗?”
何登楼很少见到冷临江这副严肃的模样,心道不妙,忙赔了个笑脸儿:“这不是,好奇嘛。”
冷临江没心思跟何登楼多说,转头就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大理寺的议事厅中,京兆府尹刘景泓和大理寺卿侯显正坐着饮茶,把兵部那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大理寺,刘景泓十分高兴,抓着侯显的好茶喝个没完。
侯显就没这么高兴了,心里揣着一团火,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刘景泓的话。
侯显正想着怎么开口把刘景泓轰出去,就看到霍寒山沉着脸,拿着一封信笺,急匆匆的走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侯显喝了口茶,问道。
霍寒山抖着嘴唇道:“府卿大人,出事了,第五烽八百里加急,汉王殿下被狼叼走了,韩少使和姚参军前去搭救,一起在莫贺延碛中失踪了,至今未归,已经有七日了。”
“什么。”侯显扑哧一下,茶水喷了满地,呛得咳嗽的泪涕横流:“你,你,炎德,你再说一遍。”
霍寒山深深抽了一口气:“汉王殿下被狼叼走,韩少使和姚参军带了六名戍军进入莫贺延碛搭救,已经七日了,至今未归。”
一字一句震耳发聩。
刘景泓和侯显终于听清楚了,他们没有听错,汉王三人的确陷在了莫贺延碛中,音讯全无了。
刘景泓惊恐异常,抖着手,茶水撒了满食案:“完了,完了,要,要出大乱子了。”
冷临江拿着密信进宫的时候,永安帝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呆若木鸡的坐着,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几岁。
一个是他最钟爱的儿子,一个是他最倚重的近臣,更何况中间还有这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关系,知道这消息时,他如同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至于那个姓姚的参军,他连名字都不知道,那就是个炮灰。
转头见到冷临江悲戚的行礼,他再忍不住了,眼眶通红,落了泪。
冷临江唯一一次见到永安帝落泪,就是在父母的葬礼上。
他的母亲是永安帝的亲妹,陛下原本无需亲至,可出殡之时,陛下却还是来了,屏退了左右,只无声的搂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泣,但松开时,他才发现他的肩头洇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