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已经跟了独眼大汉一整日了,早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有人打听,忙添油加醋的说的眉飞色舞,比折子戏唱的还要热闹。
围观的人越听越愤慨,义愤填膺的想要为这不平事出一份力,人群渐渐聚拢成一条长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告示,自发的跟着独眼大汉和半大小子高喊。
他们喊的比二人喊的更难听,什么断子绝孙啦,什么不得好死了,越喊越污糟脏耳朵。
也就短短两日的功夫,大半个轮台城的人都动了起来,满大街的寻找那个叫“李玉石”负心汉。
甚至有人找到了独眼大汉二人落脚的客栈,一大早就等在客栈门口,跟着他们一起上街找人。
要说现如今的轮台城,谁最有名,不是楼里的花魁娘子,也不是戏班子里名角台柱子,更不是在街口耍大刀胸口碎大石的杂耍艺人们,而是这千里迢迢从异国到他乡寻找负心汉李玉石,为妹报仇的兄弟俩。
这兄弟俩,正是装疯卖傻大闹轮台城的朱能和小六子。
朱能和小六子领着人群走过街巷,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撒泼打滚,往最热闹的王宅走去。
青楼对面的酒肆二楼,临街的窗户大开着,食客们追着人群看的津津有味,都省了下酒菜了。
一张告示顺着大开的窗户飘进酒肆,落到食案上。
“诶,久朝,这朱能还真是够缺德的呢。”谢孟夏一把抓住告示,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韩长暮穿着一身殷红团花锦袍,梳着高冠,两绺碎发垂在脸上,脸抹的雪白,眉画的细长,眼圈上还涂了一圈儿淡淡的绿色,眼尾微微向上挑着。
这副妆容,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病态公子。
他很嫌弃现在的自己,简直没眼看,狠狠剜了谢孟夏一眼:“那也没有你缺德,看你把给我画的。”
谢孟夏笑得前仰后合:“久朝,你平日里都太正经了,一点都不像高门子弟,这样才正好。”
韩长暮嘁了一声,低头看见酒水中倒映出自己的那张脸,实在不堪入目,不过就这样迎面撞上李玉山他们,他们也是认不出来的。
谢孟夏拿着那副画像,边看边笑:“这李玉石画的还挺像的呢,他最好别来轮台城,只要来了,肯定被人抓个现行。”
韩长暮掠了一眼画像,莞尔一笑:“阿杳的画工果然厉害。”
“什么,这是阿杳画的?”谢孟夏翻来倒去的看着画像,啧啧叹道:“久朝啊,我觉得阿杳在京兆府当个参军着实可惜了,不如你把她收进内卫司吧。”他一本正经的笑道:“你也能日日看到她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