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尴尬的笑着,任由陈贤拉着他进了鸿胪寺。
正堂的地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六个半人高的楠木箱子。
陈贤天生一副笑脸,跟谁都是不笑不说话,十八九岁进了鸿胪寺,这样一熬就熬了整整十年,去年刚升迁少卿,就碰上了这么棘手的差事,他愁的险些连笑都不会笑了。
他一脸苦笑道:“韩少使看看,这些礼物如何。”
韩长暮依次打开了箱子盖,六个箱子里,装了满满当当的金银玉瓷器和绫罗尺头,皆是官造的珍品,这礼不可谓不重。
“陈少卿,这礼太重了吧。”韩长暮拿起一只错金酒壶,端详了会儿,淡淡道。
可不是重么,这点礼继续要掏空了鸿胪寺的库房了,还让圣人割了一回肉。
陈贤叹了口气,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了,这十年里,他跟吐蕃人打过不少交道,吐蕃人的喜好跟素雅高洁扯不上关系,他们喜好奢靡,越华丽越贵重越能彰显自己的身份和格调。
他把箱子盖好,贴好封条,沉声道:“就这些,还未必填的满那些吐蕃人的胃口。”
韩长暮一想,也正是如此,便点头道:“那就,走吧。”
二人带着重礼,赶到了四方馆向吐蕃使团致歉,两个人在四方馆的厅堂中干坐了一个多时辰,没人上茶也没人过问,眼看着就要到用午食的时候了,才出来了个牵马执凳的随从。
陈贤赶紧笑着开口:“陛下命本官和韩少使一同转达对代善王子的歉意,不知能否面见慰问王子?”
随从听汉话听了个囫囵,僵硬着脸,操着不甚流利的汉话,还夹杂着一句半句的吐蕃语:“王子见不得,不可见。”
韩长暮没有什么笑模样,淡淡道:“怎么见不得。”
随从没见过韩长暮,不知道他就是在吐蕃赫赫有名的杀神,漆黑的两条粗眉一拧,脸上的横肉凶神恶煞的抖着,粗声粗气道:“不见,就是不见,走,走。”
韩长暮淡淡道:“那,查哈格大人可在吗?”
随从猛烈摇头:“走,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