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扑哧一笑。
姚杳凶恶的瞪了他一眼。
他脸上的玩味笑意更深了,低下头去看那座屏风。
这屏风有两扇,每扇的框架都是一块儿整木头雕刻而成,下头的底座儿又是另一块木头所制。
框架中嵌了两块白绢,上头用梵文写了一整篇的经文。
韩长暮看了一眼开头的几句,淡淡道:“是药师经。”
“大人连梵文都看得懂啊,太厉害了。”姚杳瞪大了眼睛,一脸狗腿子的模样恭维着。
说好话又不要钱,又不掉肉,干嘛不说。
韩长暮哭笑不得的望了姚杳一眼,只见她一双杏眸极亮,目光清凌凌的,像是盛满了倒影月影的水光,被风揉碎了无尽涟漪。
他突然想,圣人不许死卫学机关术,是怕有心怀叵测之人用此术犯上作乱,谋害君王,可姚杳这副模样,看起来天真赤诚,或许,圣人会因此破个例,毕竟身边有一个精通机关术的死卫,是大有裨益的。
想到这,他脱口问道:“你的机关术,是柳晟升安排人教的?”
“不是。”姚杳又一次嘴比脑子快,又一次掉进了韩长暮的陷阱里,一句“不是”,就泄了她的底。
她懊恼极了,今天昏话连篇的她,出门一定是没带脑子的。
韩长暮笑了,她会机关术,学的还不错,但是,不是柳晟升安排人教的,那么,就只能是偷学的。
姚杳也跟着讪讪笑了笑,有几分心虚,她的机关术并非是在这个朝代所学,而是她前世时,因为体弱多病,被爸爸送到山上调养,认了个半吊子的便宜师父,师父倾囊所受,其中就有机关术。
只是师父是个半吊子,学的东西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教的时候也是想到什么教什么,想到哪教到哪,不系统也不完整。
故而,姚杳跟着个半吊子师父,学了个半吊子的手艺,平时用用还行,碰到高深处,就只恨师父的师父当时太放纵,让师父学了个半吊子,连累了她。
韩长暮静了片刻,突然一语惊人:“藏书阁里有机关术的孤本,你若想学,我给你拿来。”
姚杳愣了一下,自然不会推拒送上门的好事,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大人了。”
韩长暮笑了笑,声音低沉的厉害:“你身为死卫,多学一样,就多一样保命的手段。”他的声音悠悠荡荡的,恍若夜风微凉:“我不想你死。”
姚杳闻言愣住了,她看着韩长暮逆着光的脸,双眸异常的黑亮,轮廓清隽起伏,那股子生人勿进的冷意也消减了,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