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吐蕃人知道这里是个乱坟岗,但并不知道这岗子存在了多少年,只觉得浑身阴测测的,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他踉跄了一下,低头定睛一看,是个白森森的头颅滚到了前头。
他吓得脸都白了,嗷的一声惨叫,飞快的拔腿就跑。
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山坳里乱转了一圈儿,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才稳住心神停了下来,往早就探明了地方的走去。
他战战兢兢的走到一处新土跟前,还没开始做什么,身上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方才跑的,他嘟嘟囔囔念叨着:“姑娘啊,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你可别找错了人啊,可千万别找我啊。”
念叨完,他还似模似样的燃了三炷香,冲着那片新土拜了三拜,插在了土里,才慎重的挥动着锹,抛开那堆新土。
褐黄色的泥土混合着灰白的残灰抛向一侧。
新土埋得很浅,他只挖了几下,就挖到了下面未曾动过的陈土。
深褐色的泥土里夹杂着点点惨白,咣当一声,他扔下锹,徒手扒开泥土,那片惨白的范围慢慢变大了,散落的零星一片。
是一截一截的骨头,烧的细碎,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小的只有手指头大小,完全拼不起来,也更分辨不出是哪一块的骨头,甚至连是不是人骨,都无法确定。
他愁眉苦脸的扒拉了两下,愁的都快哭了。
这官妓一把火烧的只剩些零碎骨头了,他怎么分辨的出哪块骨头是她的,哪块骨头是别人的。
正午的乱坟岗上静悄悄的,一阵阵阴风刮过来吹过去,他吹的透心凉,拍干净手上的泥土,捏着衣裳领子,勉强压住发抖的身子。
他选了正午太阳最好的时辰来挖乱坟岗,就是借点阳气壮个胆,可谁知道这里阴气实在太重了,阳光也一点用处也没有啊。
他在旁边扑了一块蓝布,把碎骨头一块块搁在上头包好,然后在身上蹭了蹭手,脏兮兮的手扶着膝头,打算拿这点碎骨头回去交差。
“这里有宝贝吗?”还没等他起身,一片暗影悄无声息的迎头罩了下来,有人在旁边阴测测的出声。
他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上下牙哆哆嗦嗦的碰的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