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孟夏听到张娣的话,又看到她的局促,不禁笑了:“我府里的饭不好吃,厨娘也不水灵。”
张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重重的将汗巾子扔到盆里,叉着腰就准备开骂,刚张嘴吐出一个字,就想起这不是她自小长大的敦煌,这是她全然陌生的长安。
在敦煌,男子说这种话就是调戏姑娘,姑娘是可以张嘴骂,动手打的,骂不过打不过还可以找帮手,反正是怎么解气怎么来。
但在长安,她不敢了。
她忍了又忍,忍下了这口恶气,恶狠狠的拧着汗巾子,几乎要把这块白汗巾给拧破了。
她泄完愤,转头一看,那男子已经不在了,食案上搁着今日的朝食钱,不多也不少。
既没有少给一些银子来气她,也没有多给一些银子来羞辱她。
她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竟然莫名的有几分坦荡,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
就在张娣愣神的功夫,张岩赶过来帮她收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疑惑问道:“发什么愣呢?”
张娣吓了一跳,赶忙掩饰道:“在看阳光。”
张岩莫名其妙的看了张娣一眼,道:“赶紧收拾吧,你起得太早了,回去补个觉。”
张娣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谢孟夏可猜不到张娣在想什么,其实他说完那句话也后悔了,觉得自己唐突了她,以后还怎么光明正大的来吃朝食,来看她。
他后悔的搁下银子,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想,以后要怎么做,才能把掉地上的面子给捡起来。
他漫无目的的沿着街巷溜溜达达的,似乎他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闲散之人,很多人都希望他永远这样闲散堕落下去,所谓上进,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通往内卫司的那条路,他挑了挑眉。
验尸,还是烧焦了,听起来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