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斯眼前的虚空里,无所谓光明与黑暗,只有事物本身才有色彩。
一座铜质的落地钟侧躺在残破的房间角落,结着蛛网,表面的水晶蒙着淡淡的灰尘,指针与刻度还算清晰。此外,还有影影幢幢的人群在房间外的走廊里行动,一声声斥责与痛骂由远及近传来,声波就像水波一样,经过他,远离他……
约纳斯的眼珠子还剩一颗完好,落在地上,还在滚动,一条神经连到眼孔里。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以至于那些辱骂也显得模糊。
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在嘲讽约纳斯,包括父母,学院的同学、导师,迪洛还有白山先生。
别人骂我,我不难过,唯独是先生。
约纳斯想要深呼吸,不过肺脏早就坏了;想流些眼泪,但只要血液在不断外渗;想问一句为什么,只是声带早已经撕裂。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先生说,让我学习心力的技艺。
他还说什么来着?
时间是八点五十八了。
等等,你慢一点,为什么现在时间过得好快!
先生说过什么?
“废物!你这个废物!你怎么可以是龙裔!你是布莱顿人,而我是诺德人,一定是那四个老头痴呆了,才说你是龙裔的!”迪洛的叫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收留你吗?因为你会是一条好狗。乖乖听话,就有饭吃。”先生的声音,变得好陌生。
“你恨不恨我?我把你卖出去只赚了三个金币,我可怜的儿,你怎么能这么废物!”
“政治!哈哈,你会懂的,就是少数人奴役多数人,孩子,你会懂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只不过,有些人更加平等!”
好吵!
你们好吵!
到底我要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