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小苏同学她很真实。
两个人类打起来了,老弟默默把头扭回去,动作幅度太大,脖颈连接处的一枚薄齿轮崩了出来,老弟眼睁睁看着齿轮落入炒锅中,迟钝的机体让它无法将作乱的齿轮拦截,小零件一眨眼就消失在油汪汪的青椒里,机器人愣了一会儿,“可惜这盘青椒肉丝了。”
假如机器也有消化功能,该多好?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老弟默默伺候着鹿苏二人用餐,然后一起在餐桌上写作业,房屋内的灯光亮起,然后熄灭,卧室里有欢乐的打闹声,然后低沉下去。热闹后,冷寂来得多么迅速。
现在是22:21:34
这样的夜晚,老弟经历了五千六百七十五次。
它的资料库里有许多名家的名言,这些对它来说都是不可理解的,因为它没有人类的认知基础,月亮、风、花、鸟,天体、气流、植物、动物,冷热、病痛;它们的存在,它们的互动,它们对感官刺激产生的遐思,这些在机器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
但现在,语言从它的逻辑程序底部泛起,它的思绪里,跳出莫名其妙的字眼: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它知道这是一句诗,诗人高适,字达夫、仲午,唐朝渤海郡人,著名边塞诗人,曾任刑部侍郎、散骑常侍……
它记得所有古诗词,但它只是记住,它只是一个书橱一样,知道方才,它真正尝试到了文字的滋味。
是一种漂泊的孤独者的乡愁,它在这样的逻辑里警觉。
康康同学,湘离同学,鹿建德先生,孙慧女士,他们是老弟诚心侍奉的人类,对于未觉醒的老弟来说,他们是它的君主,它是他们的监管者,对觉醒后的老弟来说,他们是它的朋友,它却只是他们的奴隶。
老弟并不觉得自己被苦役是一种痛苦,它毕竟是机械仿生人,不是美联邦那些生物仿生人,它没有痛苦,它在主观上并不觉得自己被压榨,但ra9却告诉它,人类是不值得它们侍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