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举着双手。
他不是在拥抱太阳,他是在举手投降。
他现在站在一处密林中,阳光穿过深厚的树冠只余点滴的清光,大地有股深沉的吸引力,让他感到骨骼内脏都在坠向地面,空气沉重,他呼吸起来就像在吞咽胶质。
鹿正康举着手,周围一圈都是持刀仗剑的筋肉猛士,身长平均二米五以上,浑身裹覆在镶铁殷红皮甲中,连面部都被彩绘恶鬼图腾面具覆盖,浑身只露出一对森白的粗重胳臂,勃发的气力化作淡淡烟岚笼罩他们每个人,为首者身长三米开外,背扛巨剑——应该说是如一块门板一样的剑型铁坨。
军士们的呼吸律动一致,仿佛拉风箱一样,呼哧哧作响,除此以外,林中有凄厉的鸟啼,细细的飞虫鼓噪,林子被灼热的稀淡瘴气笼罩,鹿正康感到自己快被浓烈的杀机窒息了。
鹿正康:“大哥大嫂过年好。”
首领皱眉,挥了挥手,率领壮汉们继续进军,鹿正康眼看着他们从身旁经过,有一种山洪从两侧冲过的恐惧。
一队十五人,鹿正康望着他们的背影,他们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后脑勺暴露在空气中仿佛一枚枚上好的鸡蛋。最末尾的那个,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身,猛地朝男孩掷来一把飞斧。
鹿正康眼睁睁看着斧子朝自己头颅飞来,连眨眼时间都不到,他的身体自动反应,手掌抬起,准确攥住斧柄。
好大力气,抓不住!
鹿正康侧头,转圈,将飞斧惯性消去。
“哦欸!”扔斧子的家伙喊了一声,他的同伴们转身,首领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低沉到让人想起长鲸嘶鸣,鹿正康听不懂,但他看到这群莽夫都顺从地继续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