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的目光在房间的四处瞥了瞥,壁炉书架烛台衣帽架还有一张长方桌,桌上正摆放着的一盘热腾腾的派,应该刚从北面厨房拿出来,火烫火烫的,热气从派皮上蒸发,凝结成稀薄的水雾,缭绕着桌面上的那一盆翠绿的兰科植物的叶瓣。假如再不吃这个派,等到水雾凝结汇聚在叶脉上,变成露滴回落在派皮上,洇湿了可就失去那种香脆口感了呢。
鹿宗平几乎能判断出这个危险的时间:在一分钟余二十一秒后会有水珠滴落的。
托莉尔见他在休息室走廊口踟蹰,便朗声招呼着,一边仔细把书签别好,合拢书本,就搁在腿上,她用双手按着书皮,很娴静的姿态,“嗨小家伙,看到桌上的派了吗?现在还很烫,你不如去小睡一下再来?”
让他无功而返?那是万万不能,绝对不能,毫无可能的,鹿宗平充满决心,小跑窜进厨房,从碗橱里取出两个大浅盘,又取来刀叉。
托莉尔慌慌张张的,在沙发上探头四处张望:她就像是被沙发封印了双腿似的,屈膝在沙发座面上挪动,看着鹿宗平手里的餐刀她吓得心脏突突直跳。
“孩子,你不能用这么危险的工具,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托莉尔慌忙想要起身,鹿宗平这时候已经把奶油糖肉桂派切分成了等大的六份,他的动作很快,不假思索。他各取一份放在两张大浅盘上,然后在碟子的一侧摆上刀叉,动作熟练就像是一个勤快的主人翁。
托莉尔放心下来,“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孩子你常做家务吗?”
鹿宗平不说话,他是第一次做家务:假如这也叫家务的话,只是他对这种简单的工作有很高的掌控力,无非是切派、分配和布置罢了,每一步他都提前预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