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这双眼睛直犯恶心。”强尼说出了我心里话,我看到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也觉得反胃——好吧,都是成年人了,让我们实诚一些,我其实是觉得害怕。
义眼发蓝光是很正常的,差不多是相当于联网的指示灯,平时买个饭转账就会眼睛发光。身为改造的赛博人,这年头的大众审美其实离碳基生物越来越远了,但看到这个蓝眼睛男人,我和强尼都直接感到了生理性的不适。
他的眼睛,他的表情,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挺拔的西装,手握雨伞柄的分寸,每一处都很精细,假使他不是个蓝眼睛的家伙,我们通常称这种人为瞎讲究的阔佬。但现在,这样一个处处精密的人型生物,给我的感觉却像是腹语表演里的布偶。
有什么比一个说腹语更糟糕?一个说腹语的人和一只蠢玩偶。
我从没有感觉这种腹语表演有多欢乐,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最怕说腹语的人,还有那些被人类手掌填充的染色织布工艺品,我不能将注意力从那个假笑的表演者的脸上挪开,当它控制着布偶开合吻部时,绷紧的表情,略微翕张的嘴唇,还有在暗处发着恶毒亮光的眼睛都叫我感到由衷的恶心。
有什么能比一个腹语表演家和一只蠢玩偶更糟糕的?
在一个凄惨的死亡的雨夜遇见那只蠢玩偶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v,你心里有想法了?说出来听听。”
“我想的你也想到了,我更想听听你在想什么。”
“找到这个狗娘养的,给他妈一枪。”
“这个正是我想的,还有什么吗?”
“……这是个骗局,你得逃走,v,这是个巨大的海上漩涡,假如你不逃走,就会被撕碎。”
“这个也正是我想的。”
“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