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白转头,看向了把烟一包包拆开,一根根点燃了,插在坟头上的曹宝东。
这孩子是傻的吗?
如果不傻的话,谁会把那么一条中华,拆开了,就插在坟头上,把坟头插得,像是一个在艾灸的老人似的。
又滑稽,又庄肃。
郝凡柏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烟熏了眼睛,还是怎么着,他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转过头去半晌,这才声音有些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的师父曹青山是我族叔,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教人吹唢呐,早年学唢呐的人,有十几个孩子,我小时候这吹唢呐还算是一个营生,后来世道变了,十多年前的时候,这里就空了……”
“这十多年,我只见过大东子这个傻孩子,天天向这里跑,要学吹唢呐……”
“大东子家里挺困难的,他的爸妈,也是我的一个族弟,死活不愿意让他再学了,想要让他出门去打工,为此还到族叔这里闹了几顿,把这孩子打得皮开肉绽的……不过没用,这孩子还天天向这边跑,甚至就住在这里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下雨,我半夜听到有唢呐的声音,就过来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曹支书叹了口气:“等我赶到的时候,才发现我青山叔的房子被雨水冲塌了,半截身体被埋在房子里,手中抓着一只唢呐,尸体都冷了……好在大东子这孩子还有一口气……我们把他背到了镇医院,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从那以后,这孩子就更魔怔了……”
“或许,这孩子太笨了,不懂生死吧……”
谷小白在旁边静静听着。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人,不懂得生死。
只是……
有些人你又如何舍得忘却?
谷小白闭上眼睛,一个苍老丑陋的面容,猛然浮现在脑海里。
盲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