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机械系大三学生秦川,拎着一根c调竹笛,从民乐团的排练房里走了出来,蹲在走廊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吹笛子吹得太多,是会引起大脑缺氧的。
但让秦川如此难受的,却并不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排练,而是刚才妹妹的一个电话。
“哥,咱妈又住院了。”
因病致贫四个字,似乎就是秦川家的真实写照。
一次次住院,几万几万地丢了进去,再殷实的家底也撑不住。
秦川使劲喘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才拿出手机,打了出去:“爸,这次……得花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唉,淼淼那个大嘴巴,又给你打电话了……你别担心,川儿,家里还有钱。”
家里还有钱?
秦川咧了咧嘴,这大概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爸,你上次说的,咱们市的那个机械厂老板,不是说我只要答应毕业之后,给他工作三年,就愿意预支我十万块钱工资吗?”秦川问道。
“不行!”电话那头,中年人虽然疲惫,却还是非常坚决,“川儿你是要进研究所的,最不济也要进大公司,当大专家的,你妈绝对不会允许你为了她毁了自己一辈子,这事儿你提也别提,你妈会生气!”
秦川不说话。
他也不想回去。
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东原大学是一块金字招牌,特别是机械系,更是国内顶尖的,几乎所有的毕业生,都聚集在最高精尖的行业。
对许多三线城市的人来说,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几个正儿八经的东原大学的毕业生。
而那所谓机械厂的老板,要的并不是秦川这个人,而是他的那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