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笛声又变得轻快了起来,就像是突然有一日,喜鹊跳满枝头,远方一骑绝尘而来,破锣嗓子的亲兵,已经老了,瘸了,嗓门却还是那么大。
“我们胜了!胜了!”
儿女敲锣打鼓挂红绫,发妻对着铜镜,黑炭抹两鬓,粉彩掩皱纹,穿上了当日嫁给大将军时的红裳。
吹到这里,秦川摇头晃脑,一首笛曲,却是让人几乎要雀跃着跳起来似的。
八百里秦川排开了十里长席,迎接大将军的凯旋。
舞龙舞狮,载歌载舞,锣鼓喧天,声震四野。
但大将军终究没有回来。
当看到那低落的旌旗,以及下方的一方棺木时,发妻扑倒在地,声声泣血。
棺木之旁,一匹白马,伤痕累累,马瘦毛长,声声悲嘶。
大河哀鸣,秦川回响。
英雄故去,天地悲怆。
凄厉的笛声,催人断肠。
那一句追,一句赶的长长笛音,像是有人在声声地呼唤着。
“大将军,回来啊!”
“大将军,回来啊!”
但这大将军,却终究不会回来了。
高空之上,白云之间,一缕英魂,俯看着这万千子民,看着这八百里秦川,一声长笑,万山皆笑。
“我秦大将军,去了!”
朴实无华的长笛垂下,秦川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没有八百里秦川,没有万千子民,没有大将军的英魂。
只有一间笛箫缘,以及不知道从哪里聚来的,密密麻麻的观众,满脸泪痕,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