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爷在堂屋拍着大腿后悔道:“他们收了东西,总是会按市价算钱的。咱们家罐罐头还有咸鸭蛋咸鸡蛋!”
“咸鸡蛋咸鸭蛋不多,冬天畜牲下蛋不勤,爹,你和几个孙子得吃一些,不能都卖了给人的。”
“吃啥子哦吃,卖了多买些粗粮要紧,粮食才顶肚子。”一老子一儿子,一人站在堂屋门口,一人站在院门口,望着商队一行人马渐渐走远的背影。
而马车上的林川,想着那位泪眼淆然的杨伯娘,心里也很是五味杂陈。
这游学的一年遇见了很多人,幸运的不幸的,最底层人民的幸福完完全全掌握在当地的父母官,一县县令的手里。
不由想那句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封建时代,不管底层百姓如何努力,都还是挣扎在温饱线上。
人民饱受苦难,但是却还是愿意用善心真情对待他人,这样的人民,是值得自己为之去努力的,让他们将来过得更好一些。
就这样走走停停,林川一行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初四。
尽管已经从驿栈捎了信给段淑坤和林三柱,但是儿子和侄子一日没到家,夫妻俩还是提心吊胆的。
“你说你们,出去一年,除了头尾的两封信,平时一个字都没有寄回家,你们知道我和你爹,你三叔有多担心吗?”段淑坤边摩挲儿子和侄子的肩膀,边数落。
林川和林潭兄弟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均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娘,一千五百多里路呃,寄信也不方便的。我们得到县上去才能寻到驿站交寄信。
现在,我们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你看看,我们给你和爹带了些什么回来。”
林川说着,拿出来给段淑坤和林三柱买的银簪子,银镯子和银戒指。
“你们还是学子,乱花啥子钱呀,这簪子也太娇俏了,我有首饰戴的,平时也不到哪里去,哪用戴那么多?”
虽是这么说,但是首饰,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最吸引女人眼球的物件,段淑坤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爱不释手了。
反正,银子做的,戴旧了也不亏多少本钱。
但是随即又想起来,买这么些东西,儿子得花多少钱呀,抄书也是很难赚多少钱的。
林川能够猜到母亲心里所想,连忙把编著数学书赚了五十两银子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你是说,这第一回就先给了你五十两,以后,那书卖得多,你还有分成?”
在段淑坤的认知里,以前兄弟们和大儿子抄书卖,都是一锤子买卖,一本挣一二百文不等…
最多的,有父亲译注的经书,也不过才值几两、十两银子。
一本书值几两银子,已经是贵的很的了,何况五十两,甚至以后源源不绝。
“是,儿子用了一半,还剩下二十五两…”林川说着,就把缝在里衣里的二十两银票和五两碎银都拿了出来,交给段淑坤。
“行了,你自己挣的,你收着一半吧!给娘十两银票,算是你孝敬的。”段淑坤担心林川手上钱多了乱用,替他存着点。
“给你二个姨娘和二哥买点东西没有?”
“买了,娘、大伯娘、二伯娘和二个姨娘,你们一人一把牛角梳子,二哥的和几个堂哥的,是一人一本书和一套湖省的秋闱卷子。”
当然,奶奶和大伯娘还有银簪子,而书和卷子,则都是林川练字时抄写的。
晚饭时,一家人围着火炉子吃的烫菜,其实相当于打火锅。
烤着火,吃着热呼呼的饭菜,看着父母兄长的笑脸,即便有二个姨娘在,林川也觉得家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