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恍然。
原来这家狸儿楼的招牌菜就是这个。
而接下来。
但见三娘子挽起袖子,露出皓臂、素手、芊指,在清水中濯洗一番。
而后利落地捞起一尾鲤鱼搁在案板上,抄着冒着寒气的脍刀。
深吸一口气,而后运刀如飞。
去鳞、破膛、挑腥线,然后剔骨、片刀,素手翻转之间,片片切得极薄的鱼脍便如蝉翼、蝴蝶般纷纷飘落于盘中。
精巧绝伦,赏心悦目。
旁边那个酒鬼更是摇头晃脑道“运肘风生看斫脍,随刀雪落惊飞缕……真大!真白!”
大?白?
这位三娘子刀工极佳,片出的鱼脍轻薄如纱,呈半透明的色泽。如何能用大和白来形容……李长安的目光离开案板,顺着腰身往上一瞥……
哦。
诚然如是。
道士摇头失笑,给自个儿斟了一杯酒。
这时候。
小二拿了个装着细木筹的竹筒上来兜卖。
道士奇怪。
“这是怎么个说法?”
那小二笑吟吟回道
“五两银子一根木筹一份鱼脍。”
“五两?”
饶是道士对物价不敏感,但也晓得这五两银子一份菜,未免也太贵了些。
小二哥呵呵一笑,把竹筒往怀里一揣,不慌不忙解释道
“道长有所不知,不说我家主人切脍的手艺在左近地方是独一份儿。就是所用的鱼,也是精心用酒糟以独门法子养出来的,别的地界可吃不到。再说了……”
小二挑了挑眉头,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我家这鱼脍可是三娘子亲手为客人奉上的。”
原来如此。
李长安恍然。
原来五两银子买的不是美食,而是美色。
不过,道士仍是不打算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