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一根手指,神色让李长安想起学生时代卖弄私货的历史老师。
“即战乱催生了大量的流民涌进城市,没有户籍,没有生计,扰乱治安,可不就成了‘鬼’么?”
道士莞尔:“鬼本来是人。”
曾广文又戴回眼镜,笑容矜持。
“传说基于现实。”
说完。
他又蹲下身,在一片瓦砾里翻翻捡捡,掏出了一个物件,展示给李长安。
陶质,比巴掌大一些,大约成扇形,一面模印着相当精细的兽面纹。
李长安:“嚯,大户人家。”
这玩意儿是一枚瓦当,考虑到建筑年代以及精致程度,不是有钱人家用不起这东西。
曾广文把瓦当收起来,呵呵摇了摇头。
“这村子里每一家都有这东西。”
“李副队有没有注意到,村子每一栋建筑都是用上好的青砖、条石、瓦片建成的,是每一栋!这可是将尽一百年前,帝都还有人坐泥巴房子了!”
“若是苏杭之类的富庶地方还能理解,但在凉山这块如今还是贫困地区的山沟沟?”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
“光是把这些材料运进来,花费恐怕都不菲,更别说还有进山凿出的那条路了。”
道士摊手抬杠。
“也许是就地取材了?”
“那也少不了钱。有这钱,干嘛还在山里苦熬?!”
他转过身,目光炯炯看过来。
“如果阿支的故事有一部分是真的,那么是什么让一个山村迅速富庶,让村民死守深山,又自相残杀,最后风流云散?”
“返魂砂?”
“返魂砂只是神话故事。”
曾广文嗤笑反驳,然后神色愈加激动,甚至可以说亢奋。
“但在很多神话故事里山神的精血是矿脉!”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假如阿支的家族在这座山里发现了金矿,带领村民进行开采,山村才能暴富,但为了守护金矿的秘密,村民才宁可靡费巨资呆在深山也不愿离开。之后,也许是开采技术落后,也许是矿脉本就很小,金矿枯竭,村民利益分配不均发生冲突,他们杀了阿支的家族,瓜分了财产,最后一哄而散,离开了深山。”
这故事还有点儿意思,起伏跌宕得听得道士津津有味儿。
“所以说,活死人肉白骨的其实是黄金?”
曾广文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斯文模样。
“这只是一种推测。”
“不过……”
前方巷子分出岔道,两人也要分开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