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一旦精神放松下来,紧张时被忽略的生理问题就自然浮现。
易宝华说自己口渴,王忠民叫唤着肚饿,曾广文的腰带绑得太紧,勒得发痛,就连萧疏也上课似的举起一只手。
“我能不能出去一下?”
出去?现在?
大伙儿开始疑惑,可转眼看她脸颊微红,双腿绞得紧紧的,顿时了然。
只不过现在出门确实危险,只好腾了一个小桶,在屋角拉上一张帘子,让她将就将就。
……
注意力回到这边。
王忠民啃了口饼干,瞧见李长安又忙碌起手里的活计。
着实好奇。
“小李道长,你这东西是作什么的呀?”
一方面为了保命作准备,一方面也为了缓解焦虑,所有人都把自己忙碌到了现在。有用的事、没用的事都反反复复做了许多。
比如用汽油做燃烧瓶,比如把燃烧瓶擦得锃亮。
但唯有李长安从始到终只在做一件事情:把几块石头敲碎,磨成粉,掺入朱砂,在地上绘制符文,符文一个挨着一个,连成一个圈儿了。
石头是道士顺手带上来的神像碎片。
“三打白骨精看过吧?”李长安随口道,“这就那圈儿。”
“嚯!”王忠民语调一扬,跟说相声似的,“咱们还享受起唐僧的待遇啦!”
“可不是。保不准还有女妖精出来勾你们哩。到时候,可得稳住了,别中了美人计。”
并不好笑。
但人需要笑的时候,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笑的机会。
先是王忠民,再是曾广文,易宝华,邵教授……一个接一个笑了起来,笑声汇在一起,逗得房梁“嘎吱”作响,墙壁轻轻晃动。
作响?晃动?
笑声戛然而止。
“当心!”
轰~哐~房子塌了!
……
等大家狼狈爬起来,慌忙点亮能够点亮的一切光源。
才瞧见,房子坍塌了一角,风雨肆无忌惮从缺口灌入。
没来得及整理心情。
一声凄厉尖叫差点颠破心肝。
几只手电光慌张移过去。
但见萧疏匍匐在屋外的泥水里,向屋内伸手求救,而后她好似听到什么动静,惊骇的面孔望向身后。
那里。
悄然出现一个模糊而怪异的影子。
没等着大伙儿把手电光转过去。
萧疏整个人已猛然被拖进了黑暗里,带着一串尖叫没入漆黑曲巷,徒留下一张惊惶的面孔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萧萧!”
易宝华嚎叫一声,就要追上去。
李长安一把拽住他。
没有说话。
只是神情专注地绘完最后一道符。
再抬头。
坍塌处,冷风夹着乱雨扑面,几道慌乱的手电光束刺不开的浓重夜幕后,尖锐的哭喊声声急切。
李长安扭头扫了眼神情各异的众人,指了指脚下的符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