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他说这话,心知他的确是天机子,但有意探他深浅,便道:“大师可能化去我这位妹妹的毒?”
“贫僧是人非神。如此相互纠缠的毒性,岂是一日可解的?我可口述一张药方,你仔细记着,不可有差,每日煎给她用,待三年以后,绕指可解,眼瞳发色恢复,且周身不冷。”
他说着行云流水一般报了一张方子,我逐一默记于心,对他道了谢,便称他“天机前辈”,心悦诚服地坐下来与他对弈。
定云裹紧紫色飞云纹披风,坐在中间看棋。我心安然,耳边听得蝉声隐隐,秋月清光皎洁,桦木棋盘上水晶棋子触感微凉,我弈棋的发挥已达极致,但怎样也不能超过他。
行至中局,天机子面沉如水,警告我道:“后辈小子!你心不可托大,意不可过于执着,你看,大片好山河,已不是你的了!”
我不觉额头生汗,攻势却愈发凌厉,但是结果却越发不济,我高度集中之下,听他弦外有音,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敲下一子,淡然道:“前辈言过了。想我唐国,文有冯延巳、钟谟、陈觉、孙晟、江文蔚;武有刘仁赡、边镐、王建封、查文徽,老臣自有宋齐丘、李建勋,后进也有潘佑、徐游等,天下才士,江南为多,况我李璟也非等闲之辈!这方寸之间,输赢岂在一时呢。”
天机子莫测一笑,闲闲收我白子,徐徐说道:“然则,孔孟均非江南之人,别处才子不谓不多!”
我眼见输局已定,也怕定云笑话,自挥袖乱了棋局,道:“晚辈输了。”
天机子道:“我吃了你十四子,你可不就是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