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云眼里仿佛不曾见我,口气也冷得不能再冷:“谁也不派,就我来。”
“不行!你的身体本就不好,你逞什么强?我让马道长来就是。”
定云叹了口气,深眸中含了些情意,“你就在这儿,好好陪王娘娘,你可知道,此药下去,人便慢慢清醒了,你若能解了她的心病,人就能好起来呢。”
我心里倒有妒意上来,把住她的双臂,问她:“我在星儿这里,你心里难道……”
她眼一翻,甩了甩我的手,“你我又没什么相干。”
我心下无趣,自己松了手,定云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星儿时,她还在沉沉昏睡。我只觉得半夜里周身寒噤噤的,因着有人来,殿里点着守宫灯,光焰摇曳,惹得我心烦,被我一口吹熄了。
我守着星儿,睡不得,又没个人说话,心里空落落的。外头雪光极亮,似有梅香隔窗隐隐地透进来,仔细一闻,又好像没了,只听见外头卷雪的风声。风声里,我想起来这么些年,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只因这人一向平庸,什么都不出挑,为人又忠厚,聊起什么都接不上话,所以,虽然她作为我爹前房王娘娘的侄女,是最早嫁给我的两个人之一也是我最早拥有的女子,可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记得有次花朝节,我陪她放了风筝,就这她都乐了好一阵子。算起来,自芸芸走后,我见她前言不搭后语那个懦善的样,便就疏远了她。
几年前,因在母亲寿宴时见她穿得寒酸,就连下人服侍也不尽心。我心里不忍,大骂了那几个刁奴。念起旧情,想到她嫁我的时候,也是如玉的身子,款款的温存,我这才到这里陪她一回。
当时我便存下个心,最好留个孩子,以后好照顾她。她也争气,后来太医给看,说确是怀了个儿子,朕预先给他赐名从德,高兴了一阵子。谁知孩子不知怎地又没有保住,竟小月了,还给她留下了病根。后来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起来,我闲来无事也踏足她这里,但最多也是清水之交。想来,对她的一切我都不太上心,只是觉得心里过不去的时候,就差人给她送点子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