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母公主也不客气,回扫我一眼:“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可对得起我和你那何家姑父?”
撕破了脸,朕也不和她客气了,“朕不知姑母所为何事?”
广德大哭道:“为你和那叫定云的道人!你手下侫臣冯延巳,为了给那道人建别馆,竟强行拆了何驸马家的祖宅,害得何家二老无家可归,想投我府,又给李老头打出去,年初竟在荒店里染上疫病死了!”
我一面心里一惊,这个冯正中,这么一点事都给我办砸了,一面神色端然不动:“何驸马当年在父皇争皇储的时候,支持了徐知训,领着人造父皇的反。冯正中占他们房子,自是按朕意思给了银子。若不是他旁的那些子孙不肖,他二老何至于此?”
“你…你虽是我娘家侄子,可什么时候也不曾对我徐家有半分好。李建勋和那林氏,本是毫无瓜葛。当年你干爷爷,我父徐温主政时,李建勋考中进士,赴任途中路过海陵,便认识了这个歌姬林氏。昇元五年,你监国时,你手下的陈觉以受赃枉法罪告倒了泰州父母官褚仁规。不想那林氏却早已归了褚大人为小妾。褚仁规被处死之后,那林氏官卖到金陵,一来二去便和李建勋这老头死灰复燃了。照理说他二人身份天差地别,他此时早已是驸马了!可你登基后不久却亲笔成就了这段孽缘!老头原就多疑,二十多年前,我刚嫁的那会儿,一个叫米德耀的汉子,原是他手下的,只不过在姑母下轿的时候扶了一把,便被他猜忌死得不明不白的。如今为着你的诏书,老头更是只把我当个幌子了!就连玉涴,其实也是先前林氏与他相通时所出。为何这么多年归在我的名下呢?说来你不相信,你姑母我也不怕丢丑了。当年我才嫁一年,年纪也轻,见他终日混在别处鬼混,我是个金闺中长成的不戴冠的丈夫,岂有不恼的?当时刚刚有孕的我,几句不合便与他厮打起来,被他推倒在地,得下痼疾,以致终身不能再孕。景通啊景通……我打量你是好人,谁知你却一封诏下来帮了他,姑母一个人时怨你几句,该也不该了!哎!如今我们徐氏是不顶用了……”
我尚未问完,公主就哭个没完,我冷静下来,这千年的宝参,也许姑母真的是无意的。正是因为种种的不满,才被王延政的人钻了空子。再问下去,也无益了。
我搀起姑母道:“李大人为人文雅,诗笔绝好。朕又见他平素谨小慎微,在朝里从没犯一星儿小错。朕竟也不知他暗地人品竟这般不好。哎,既然大错已经铸了,姑母便将就了吧。也许岳丈是不如那何驸马,但必竟陪您这么多年,也该有些情份。您也就宽心些吧!至于那何家二老嘛……”我淡淡道:“朝廷拨款好好改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