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云馆,却见她还是先了我一步。把湿衣裳已换了,穿了一袭雪色广袖对襟襦裙,通身只在抹胸处绣了几点丁香,头发不束,只由它披着,整个人就像是从月里下来的。定云见我迟疑不动,反过来挽了我的手,催我道:“快进来,仔细淋了再添层病!这早晚,晚膳又没用吧?”
我喃喃道:“吃不下,今儿就算了吧。”
定云用眼风削我一下,脸上又露些愠色,“罢了,我给你煲些粥喝吧。我这儿可没好的,便吃些莼菜粥,就些乌鸡草菇汤,可好?”定云转身,淡然道:“等着!”
我拉了她手道:“你且别忙,我问你,今儿你午膳不用,到哪儿去了?”
定云一手拍开我的手,不耐烦道:“你且等着。我已在朋友处连两顿都吃好了!看你这样儿,饿了两顿吧?便是好人也得饿病了!”
我饿着肚忍了一会子,不多时便喝了一碗菜粥,她许是怕我不消食儿,细细捣了些碎虾末和着香菇小丁儿,吃着倒也上口。热粥下肚,又喝几口鲜汤,我的胃便不疼了,眼见清书收了碗筷,我便含怒带了定云进了内室,问她道:“你到底去哪儿了,还要朕带着病出来寻你?”
她不带喜怒地看我一眼,泰然道:“我又不曾叫你寻我。你且倒杯水与我再说。”
不说登基以后了,就说我记事以来,不拘男女,从没听过这话。我却心里乐意,早拿了定窑名壶在手,开了茶罐问她:“你是吃阳羡还是京挺?”
“水。”
我怪自己愚钝,不曾会意,便倒了一小杯,吹凉了,正要给她,定云道:“你这人,送药的水该用大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