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师祖正在此时,却冷着脸抬手摇起桌上的“停手铃”,说道:“罢了,正清,你便饶赦她吧。动起手来,她决计难敌你。便看在定云是皇上亲封的先生,再予她半月时间,若她再不成时,就令她离去;若她侥幸胜了你,则你也该有气度,便将掌门之位让予门中后辈当之,如何?”
周师兄愣了一下,红了脸,半晌,沉着脸发问道:“不知,师祖所说的后辈是指?”
天机子神秘一笑:“比你年轻十岁的宋为!”
“他……”
一旁的天机元老贺长老道:“怎么,正清,天机掌门救我师门于危难之中,连他的话你都不依?”
周师兄垂睫侍立,小声道:“弟子依从便是。”
天机子一会儿要我打败周师兄,一会儿又不让我打。他可真是个高人,每一步都叫人猜不透。午时,霏雨又起,我照顾好从慧,哄他睡下,却接到宋为的字笺,道是有重要的话对我说,要我到天机门入口太液门等他相见。
我对师祖的心思摸不准,对门中的情况也不了解,这样下去使不得。难得宋为师兄要指点我,我当然极爽快地应承下来。
我来到塍玉岛正门牌坊,上头金笔大书太液门三字,比塍玉岛的御笔题字也毫不逊色。我的目光看向牌坊前浩浩烟水,如今天穹上层云翻卷,日光欲透难透,一抹莫测的迷离之美,罩住着千顷寒波,轻雾中,有一只船乘风而来,舟上之客,面容还不真切,站在船头,白衣飘起,瘦影临风,前襟衣袖和下摆可见水蓝的宽边,绣有那舒卷的祥云纹饰,昭示他乃门中人。宋为吩咐住了舟,跳上岸来,笑道:“师妹来时走塍玉门,乃南边,此太液门乃西面,师妹却自个儿也能寻来。”
我见了他微带酒意的样,嗔道:“宋师兄好没道理,既然约我,如何睌到?”
宋为秀目一翻,“我就这脾气,师妹嫌恶,我俩就各走一边儿!”
我听他这话,便接口道:“罢了,一见师兄便知你是个猴儿,拴不住的,便请师兄莫怪,小妹理该等候师兄。”
宋为大笑一阵,扔了个酒囊过来,说道:“师妹啊,这回跟我出来,你得有个请教的态度,断没坏处!这样吧,我方才自右岛范长老处喝了酒来,喝了,还带了一壶,你尝尝,比你酿的御酒龙脑香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