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兵器,原来竟是普通头冠上的箍发导簪。可伸缩的导簪从发上取下,宋师兄的乌发如瀑散下,两簪在他指间滚动几下,便与我初见的铁笔无甚两样了。
“哈哈……”欧阳老贼纵声长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二十四年前你便开罪我了,今日却送上门来!不过你号称铁笔仁心,心肠倒真不坏!你先以内劲解了那裂脑之毒,再拿来泼我!要是我,不解毒,这药一泼……哈,江湖传言你大限将至,困在塍玉岛上养病,且方才与我斗力,并没占什么便宜,怕是你如今早已心肺俱损了吧!且这一船的人……其实大半是我属下,你觉得……”
“你原也算个好手,只是如今,为了巴结宋齐丘,好借以上位,你已是昧了良心!今日哪怕以卵击石,我也要一试!”
“你之前几次三番救那孽种,使我脸上无光,今日又来阻我前程,实在该死!”
宋为昂首立在那里,灯影中他的清瘦身影凸现出来,正如一卷欲褪色的才子图,他那瘦可见骨的脸上,眼角眉稍都写着丝丝寒意,神色竟有些说不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当下秀目觑定了那欧阳毓,冷冷道:“你也知当初谢小师弟是无辜的,如今的云师妹更是无辜,你却仍然执意要害他二人性命。江湖上竟出你如此败类,今日我捐弃性命不要,也要与你争个长短!”
“哈…宋子汨,当年我与周昱为友时,也曾领教过你少年时的功夫,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呢?倒要讨教!”
两人剑拔弩张,拳来脚往斗了三十来合,船上乘客果然一涌齐上,我与宋为早被困在核心!事到如今,只有看当年潘大哥所交的隐身术,我还会多少了!我与宋为对望一眼,心里明白,此术对他而言也非难事。我牵了他的手,紫雾罩身之下,我等跑出船舱,只见脚下仅有浩浩江水。“云师妹水性如何?”宋为问我。我道:“水性尚可。”宋为道:“只恐江水寒冷,师妹抵受不住。你我还是以轻功离船吧。”
我望望茫茫江水,江岸甚远,如何靠得过?但此时也没奈何,便信了宋师兄吧!我猛一闭眼:“就依师兄!”
欧阳毓阴阴狂笑:“哈!宋为!你二人用那隐身术又有何用?你可能不知,我这金桨快舟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你不妨往船窗外望望,你们纵然离了这大船,逃得过这满江快船的围捕吗?!你把这杨氏的公主留下,你便是我座上佳客!如何呀?”
宋师兄的形容我是一点也看不见了,但他的手却一直攥着我,听得他腹语道:“师妹!机会来了!我以水影针制住欧阳毓,你速施展轻功,跳到就近那只挂着红灯的游船上去!一定小心!”
宋师兄的话,我自然是听从的。我腾起身形跳下大船,踩到近处一条挂红灯的花船舱板上,只听宋师兄扬声道:“欧阳先生,当年你败于我的水影针,这回你怕是又要败一次了。”耳听得嗖嗖的发针之声,宋师兄笑着甩下一句话道:“告辞了!解药你自到太湖去取,过了七天,你这一身武艺可就险了!”
欧阳毓自袖中掏出一把金算盘,腾身“嗖嗖”挡开细针,放声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今日又怎会怕你!今天算你们跑得快!谁也别想挡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