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李璟微服离开了清晖殿。偷偷走的,走的有些凄凉。亲信只带了李宁安。李璟坐上船去了泰州,所有行程,却是冯正中打理的。我从清晖殿,一路潜踪跟到了永宁驿——他的症状愈发严重了。天机子答应,以后想法子为我化去牵情蛊,可是现在,我藏不住了。我打通了宁安的关节,进了永宁驿。
一进去我就发现了一件事:李璟不是生病了,他是中毒了。这毒别个不识得,我却知道他是中了“寒食无香散”!之所以杨让皇和杨琏中毒后死了,而李伯玉却仍然活着,这一定是下毒之人精通药理,把握剂量的关系!
李璟本就眉目如画,如今一袭雪裘掩住紫衣,却罩不住一身瘦骨,那容色却如外边的雪一般,仿佛一触便化了。这样的李璟,越发冷了,看似难以亲近,其实无助的很,巴不得与众人聚在一处。与他这些年,我少不得了解他的性子。
我缓步来至他的面前,他则一手撑着头,眼神慵懒地望着窗外的霏雨。
我斜睨了他一眼:“你被人算计了。你肯求我一句,我便救你。”
他嘴角一抬,倦倦一笑:“贼道人,我不求你。你若有法子,必会救我的。这次我不拦你,等我死了,天高地阔,你带儿子飞去好了。”
我伸手上去替他把了脉,他的情况不能更差了,我不禁脸色有变,语气也有些急了,说道:“寒食无香散,让皇和杨驸马,都是中此毒!解药不在我手上,你听我的话,人就停在这儿别动,待我去联络我师兄来救你!”
李璟苦笑一瞬,说道:“王延政去了鄱阳湖,够不着我;杨氏族人关在永宁宫翻不起浪;马楚的人忙着兄弟相争,李仁达也不在世了,他的建州之地也成吴越的了,我不在乎。吴越的钱弘俶,我也不放在眼里。唉,能伤我的,只有红颜泪。只怕我到处招人恨呢。”
“你可不就是太招人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