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病登上了云暖楼,只带了竹墨。吩咐楼外的侍卫都别来打扰,叫了已故名厨张览胜的首徒小张给我做了正中家的独门鱼脍和其它好些菜。喝了几杯闷酒,吃得差不多了,见也没少了多少,便吩咐竹墨把剩下的菜包好了送给各宫。本想和众妃置气,实在想不到什么由头去怨她们,便就算了吧!
打发了竹墨,这里便剩我一个了。我点了一根红烛,直接上了三楼,凭窗而立,唉,道人不在,这儿果然只有紫色的风帘在飘了,定云带来的鸟架子也空了,炼过珠子的炉里面还有小半炉的稻谷壳。靠窗的书案上,烛台现有。我放好红烛,便看她画的几卷图。技法讲究,用笔工细,画得倒还真可以。毛笔放得好好的,彩墨自是干透了,有一卷画残了的《青女素娥图》,半卷不开地被她丢在这里。我看了来气,顺手拿起那画要丢,想想又舍不得,就卷了,竖在青白瓷画筒里。
这时我便听得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我早就十分惊觉,猛然回首吃了一惊:
原来眼前来了个紫裳的美人,玉肤花貌,秀目飞光,薄施淡妆,一头秀发绾作道髻,随意簪了根细银簪,穿了紫绡曳地裙,下摆缀着细碎银片,行来脚下如踏白浪,漪涟水光,随步而生。她用的香料江南所无,香气轻忽,弄的我如坠梦境。
那美女的小脸上蒙了紫绡面巾,显得一双美目既秀且亮,那眸子清凌凌的,楚楚动人。她的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腰肢瘦可一握,我简直在一千人里头,一眼就能看见她!
她的手里执着银壶,不疾不徐作凌波舞步,腰间珮玉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赛过丝竹之乐,我一瞬觉得,这个人怕就是素娥青女吧!
太像了,我闭了闭眼,定定神看去,那美女却不是定云!自个儿心里先泻气了,再仔细一看,这个人竟是凌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