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真是个善心的人!”
我道:“喜叔以后不可叫我娘娘!不然小道不会高兴!待我写帖子,你只要带给宁安就是了,别的,不与喜叔你相干!”
喜叔接了我的帖子刚走一会儿,我正要仔细梳一梳头发,却见李璟身边的竹墨,神色十分仓皇,又带了三分悲凄,那张白净秀美的脸因紧张都有些扭曲,他也顾不上见礼,冒冒失失站在院门外头唱名,然后踉踉跄跄撞进来,被门槛绊得摔了一跤,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宦哭着细声细气地禀道:“不好了!云仙师,昨儿个晚上楚地那里的宝物单子呈送上来,皇上见所得甚丰,再加冯宰相他们怂恿,圣上就多喝了几杯。我等一时大意了,你给的药酒也不曾提醒他喝。谁知今儿晨起就喊胃疼,又呕血不止,他…他让小的来告知一声,说回不回就听凭尊意了!”
我一听这话也坐不住了,不梳不洗散着头发就跟着他往宫里赶。一路上我问竹墨,人在哪里?竹墨道:“我来的时候,所有宫妃都堵在清晖殿!”
我急急忙忙进宫,微雪中,宫里极静,仍有几个太监在那宫道上扫雪。我一见这样子,心里已是起疑。他敢莫又是骗我的吧,宫里人都从容做事,一点没乱!
可我一到清晖殿前,心就缩住了!往日只有内卫军的人跑着来回巡查,如今竟连萧阙的禁军也在了!
大事不好!我吓得打了个寒噤,一脚踏进了清晖殿!一个人也没有!那炉香把雅致的殿中薰得香香的,那李伯玉平素批奏章用的宝笔上墨犹未干;琴台上的瑶琴干干净净的,一点浮尘都没有,显然是刚弹过的;那绿地浅粉海棠眠春花毯上,也是香香的,踩着极舒服,极洁净,一看就刚有人给他精心打理过!兽足炭盆是好好的一盆红罗炭,烧得正旺,未到春时,残冬殿里温暖如春!御案后墙上有幅《庐山图》,是名家董源所绘,我也曾仿画过,挂在燕云馆。那真迹上还有景通昔时题了许多夸赞之辞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