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骂边镐,可我真的怨冯延巳!要不是他派杨继勋留在湖南卷宝收税,害苦了人家,孙朗他们能反吗?
唉!换掉边镐,这苦差事谁去啊?给他加兵?总也需要时间吧?再说了,连年劳兵远征,父皇留的家底亏了一半,再往战场多加一个人我都得想想呢。算了,议了个半天,也没什么好法子。先扣着孙朗、曹进的家人,再看看动向吧。
议罢事,天已近亮了。我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了清晖殿,进门便见了董源《庐山图》,和我自画的《天下山河图》。这图只是个大形,机要布防详图另在图册上绘着,由我朝专司的官员管辖。我看向唐国的山河:我军新收楚地,可现在岭南的地盘已被那用太监的南汉国看上,战线太长,我军派的人数又少,给就给点,也不打紧!可是这湖南三个大州:潭州、朗州、桂州,朗州已归刘言,剩下的两州,我军可都得拿好了!
定云这个野道,这回也是一脸疲态。每回我一走,她就溜回去陪儿子,我来之前,再从热bei窝爬起来,从北苑跑来陪着我——唉,这江山不稳,女人也跟着受累。我进内殿的时候,她坐在小几边打盹,若是别个,也许我就恼了,可看着她,我连高声都不敢出,拿了件金底勾金线的五凤翔云披风给她兜上了,由她眯瞪一会儿。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既过。钟后的孩儿在此多事之秋来到。来的时候,着实让我吃了一大惊!
三月的一天凌晨钟后突然发动,离她的产期竟早了一个半月!宣了杜老爱卿和吴耀光、王研等杏林名宿前来会诊,结果又等来了一句话,杜子远老着面皮问我:“皇上!决断吧…保大还是保小?”
我被他们问得近乎绝望,不由把仇恨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小孽障!听朕的,能保则保,不能保就全力保钟娘娘!保住娘娘…要不然…朕……”昭阳殿外,我憋了许多骂杜爱卿他们的话,临出口又咽回去,我这个当了快十年皇上的人,满面泪水“砰”的一下跪在地上求杜医师:“救钟娘娘…求求你…杜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