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楼上,阿云睁开倦眼,上下打量我一眼,平静地对我道:“快去守着皇后,到这时候了,还不分轻重,害人家平白招怨。”
我叹了口气,“阿云,你受累了!我已让吴耀光配了保元汤,你且用着,待钟后稳妥些,我定来的!”
定云阖了眼,“去吧,别来了,我倦了!”
我怀了十二分愧意,逃也似的离了云暖楼。依着我的本心,我心里爱她比旁人更多,此刻根本不想舍她别去!可是钟后,她是我的发妻,又刚冒死为我生了谦儿,我若此时不去,不是狼心狗肺、枉为人夫?我爱定云,我心确知。可我就不爱钟后?我知道,这两者不能相较。在这一刻——至少是这一刻,为我诞下皇家嫡嗣的钟后,比任何人都要紧!
我下楼不多时,就望见来通报的文小何。他却不是叫我去看钟后,而是报了一件大事:边将军又有密书来了,传书的使臣在清晖殿候传!
“快!上清晖殿!”
我急火火的跑到清晖殿,见了边将军的使臣,使臣递上了边镐的血书!
臣边镐再次上言吾皇:前因逆贼孙朗、曹进谋反,二贼往投朗州刘言。臣向日昏昧,探知刘言忠顺,报知吾皇。蒙吾皇派使臣招降刘贼,刘谎言来归,今臣始悟其奸诡,刘贼实欲整军犯楚地也!臣今日方深悔探报之谬!臣又探得孙贼言:“朗在金陵日久,知如今朝廷国无良臣,军无良将,忠奸无别、赏罚不明,如此得有其国尚属侥幸,何暇兼人!”贼将刘言手下王逵,闻之有反取湖南之意!乃使孙朗为先锋,密返长沙,欲烧臣帅府致臣于死!会天降大雨,火势未成。臣幸有更夫暗传消息,逃遁离府,遂得生还!今孙、曹二贼,领王逵大兵来犯,臣先次上书,未见援兵!今唯固守待援,望吾皇恕臣无能,速发雄兵救拔臣于危难之中,以靖湖南之乱。臣镐洒血泣书,不胜焦急翘盼之极!
我见了这书,不觉手都发抖了!赶紧用小楷给他回写了一份《奏状》,忙叫了萧阙,令其带了我的回书领了六千人马,火速支援边镐!
我目送着沉玉离去,心里却犯了狐疑!边将军的上次密书,是在几个月前发的,上面根本没有求兵的话!但这回的锦书上,分明写着这是第二次催兵了!莫非…莫非我身边混进了刘言的谍者,莫非…边镐的头次上书被人调了包?
我越想越疑,边将军的使臣方才已随了萧沉玉走了。我只有拿出边镐的头次上书和二次上书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