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若出世的时候,也是我们最恩爱的时候!那是父皇登基的前一年,父皇还没改回本姓,他是相爷,我,虽然已经是太尉、副元帅,可在木头口里仍然是徐老大!
然而当年的事还没有忆起来,玉涴忽然拼命捶我,放声哭道:“公子!秋桂说…她说咱们灵儿没有了!”
这时候杜子远施了一礼,进来了,我刮了杜老一眼,冷冷道:“用针!这回治不好娘娘,新帐旧帐一起算!”
杜老惶恐地施着针,我认真一想,由着杜老用针,我对李妃道:“玉娘,我们灵儿没事!今儿夜里咱们去找她回来!”
谁知玉涴听了这句话,像醒了一般,哭得更凶了,“骗人!你骗人!你惯会骗人,我不信!…你敢拿相爷赌咒吗?”
“好!木头,我拿相爷的霸业发誓,我徐景通没骗李玉涴,否则让我徐家及相爷一并立时倒台!”
杜老用了针,开了一碗药,我给她喂下去,玉涴笑道:“这下好了!你再浑,也不敢拿相爷骗我的!这下好了!”
我守着玉涴过了一整天——以前的日子加上我登基以后的十几年,我从没有哪怕一天陪过她这么久!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前唐女冠李冶写下此诗,甚有道理!木头这些年和我的联系,大概只在灵若和从镒两个孩子身上。亲情是有的,我二人算至亲。可疏离也是有的,夫妻间体己的话,有日子没提起了!我也是负她的!但玉涴,咱俩还是亲的!我掏出心来想想,我还是打心眼里望着你好!你可不能倒啊。
到了晚上,我给玉涴做了一碗梨汤——这个容易,当年我还是皇长子,请冯宰相吃珊瑚宴(那时他只是相爷的跟班儿,靠他父亲冯令頵的荫庇才在父相身边混,当然远不是宰相呢!——我破费送了他一对红珊瑚,他呢,做为报答,他把得自于他当年爱姬的十几个汤品方教给了我,手把手教我做过几道,还说这是天下雅事!
玉涴喝了梨汤,神智又逐渐清明了一阵,深悔毀伤我的龙颜,又听我说灵若的事,一时有些惊喜!立刻就上了宫车和我去了小竹屋——汪珮飖改葬埋骨之处,是我亲选的,碑是我题的,我如何不知!
我和玉娘来到小竹屋前下了车,果然见到了李灵若和那个田英。我这个宝贝女儿,只比从嘉大一岁,从出生以来没吃过一点点苦!我想,自她“假死”以来,已过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她吃了什么,穿的什么?结果大出我的意料!阿灵这半个多月,气色已大不一样了!她又充满着朝气,笑靥如花,仪态万方,我熟悉的阿灵出现在我的面前——荆钗布裙,不掩国色!她站在田英身后——田英身量中等稍高,极亮双眸、高挺鼻梁,此刻我站在车前,才算近距离瞧了田英——说句实话:确也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