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陆紊留我用了晚膳,我草草对付一顿,急匆匆上光政殿等消息。光等着不行!我猛然想到,手边还有萧阙将军可以再领个几千人去救扬州的冯延鲁和贾崇!望着沉玉,我想到了几个月前去岁冬日,阿云给我设的那个幻境,里面萧爱卿分明殉职了!我害怕起来,对沉玉又不敢全说,只要他安心前去,朕会照顾他的爱妻感化和幼女瑢娘。萧将军俊美无匹,这么多年的岁月早已令我容光憔悴,可却增了沉玉不少的英雄气。萧阙含泪答应,带走了张琪及部下三千多内卫军还有他自己任副统领的一千多禁军,(正统领是老六,挂名而已,还有一个副的叫刘澄,年纪轻轻的,也和从嘉玩得好四千人马去救冯延鲁和贾崇!
派出了沉玉,我心里一安!想着要去看阿云,懒得找借口,直接就去了北苑——没想到,我这一去,差点折在她那儿了!
这回我前去云暖楼,耿先生一反常态地守着规矩——温温婉婉把我迎进楼去,亲手变着法子弄出不同的茶点给我品尝——其中有一品红糖粥,正是当年我和她最粘乎的时候亲手做给她吃的——她穿了那件碧霞帔,只是她手巧,又顺手在那绿衣的前襟、后背、裙摆、飘带上头绣了几只紫蓝色的青鸾鸟与几卷淡水色流云,如此一改,又合了她的年龄,更添了端穆娴雅的韵致。耿妃高挽道髻,发间簪戴吴宫玉簪,脸上依旧不施脂粉,淡扫娥眉,那双含情妙目,还是十分特别,从她精致的五官中突显出来,轻而易举地摄去我的心魂。我看着她的样子,猛然一惊,莫非和以前一样,她嫌我专杀,怪我无情,又要带着三子,抛我远去?
我忙拉着她的素手——她的手保养甚佳,纤若柔荑,我的手瘦得可怜,骨节硌人,我痴痴看着我俩不般配的手,口中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对她交待:“妃子!昨儿的重话都不作数!今后,你别再掺和进王绍颜的事了!文人么,有时自有些夸夸其谈的,他那珍本的方子,也未必有这么神!”
“陛下慢言!下妾是你什么妃子?我做我的道人,你做你的天子!只是奴心慈,想救你一救!不比陛下,好时便好,即便再好,恼了时,一刀杀了,眼也不眨的,是个烈男儿!”
我被她呛白了脸,一瞬笑道:“爱妃莫恼!莫恼!朕早就想给你个封号,又怕从此拘着你,反叫你过得不快活。如今不能拖了,慧儿长大要怨我们的,你别耽误儿子封郡公!阿云,我给你想了个最好的封号!我赐你号曰:玉清妙境先生,封你为‘燕妃’可好?”
定云斜乜我一眼,不置可否道:“这是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