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小君有娠五个多月了,早已有些显怀,我也不让她出来了。那天我心情真是太差了,因为朝上又出了事:明明周主南侵我们,父皇竟一再写表送什么买宴钱,这天又是一大笔钱赔进去了,我约上阎式、钟谟一起打球游湖,玩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到了女人。阎式说,他有回做钟大人副手到宫里禀事,看见一个绝色的宫人,真是平生仅见!真可惜,她进了宫,要没进宫呀,阎式说,他绞尽脑汁也要娶到手!因为竹君也是宫女出身,我就恼了,对阎式说了几句重话,又扯到上回他在青龙山先跑的事,阎式也就住了口,什么也不敢说了——所以,云姨!什么在花船上听说小漪的事也是没有的!事实上,这个魏小漪,根本不是我在水清娘娘身边遇上的,而是…说了怕你不信,她是我在我府上逮到的!
就是那天,我同阎式他们在船上游完了回府,小君劝我歇在纤纤那里,结果晚上府里进贼了——那胆大包天的贼人,进府什么也不偷,事后我发现,她偏偏偷走了我上次在刺客身上找到的洪州护卫铜牌!
偏偏那贼进来的时候,我还没歇,同着江妃说话呢。这下我还能安稳?也不顾伤不伤的了,我拿了随带的金鳞袖剑,沿着报信侍卫指的方向就追了上去——不多久就在府上屋顶追到了——看身形竟是个女的!穿着夜行衣、蒙着面,身量和竹君相若是中等稍高的,她一急,抖开手中铁扇向我发毒针,都被我挡了!我跟她近身对打,她哪是我的对手!我一剑过去就刺伤了她后背,她手中的武器铁骨钢扇(近可对攻,远可暗袭也被我缴了!我大怒质问她道:“你是谁,为何闯我东宫太子府,是不是太弟派你来的?!”
她没回答,我俩四眸相对,这下我又放心了!不是竹君!“你跑不了了,我要看看你是谁?!”我二话不说粗暴地扯她面巾,但她一甩身,放了一颗迷弹,等白烟一散,哪还寻得见她的人!只是刚才拉扯间,她发上钗子掉了,也给我捡了,正是竹君说的金鳞钗!
我这回没和任何人商量,立刻进宫去面见父皇!我要把我三次遇刺的事都给说出来,若查明真是皇叔做的,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大晚上的,我来到宫门口,何中使接上,说父皇在云暖楼,我血气一冲,拿上那铁扇就去闯宫了。
云姨,父皇当时让您避了下去——因为您最不支持我娶竹君,当时咱俩就闹僵了不是吗?
我来到父皇的龙榻前,刚想开口说刺客的事,我见父皇咳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就这么着,我爹还是拉了我的手,说下回要多来宫里!等孙儿出生以后,多叫上点儿人来!他说父皇已老了,最喜欢热闹,还说就盼着我的好信儿呢……我眼睛一热,想岔开话头说遇刺的事,又怕他担心,还是没说!
父皇接着又和我说,要我对朝里太弟的旧人好点!他们虽说以前跟着太弟,可是将来终归是跟着你的,别把人得罪了,叫爹不好做!
我听父皇还有些偏帮着太弟,想说的话又一次缩了回去。在旁伺候了一时,我爹就让我退了,还说以后一定要对竹君好,让云姨你放心!我也答应了。我和竹君这么好,打雷也拆不散的!
父皇眼里含了点泪,和我说,“别做让爱人受伤的事,父皇从年轻时到现在,做了许多不得已的错事,很多次伤了云娘娘的心!心本是很热的,一次次伤害后,就会变冷——心冷了,情再真也就淡了,情淡了,人就远了,你到时后悔就迟了!儿子,别的小妾让你弃了也罢了,纤纤和竹君,父皇都认识,全是好姑娘!你可不能再错过了啊。明日暹罗要员到我唐国游历。因不好以国宴标准叫周主挑眼,为父就不去了,你同钟大人、韩大人去摆大宴陪玩,朕会让你母后从各宫挑能干宫人去宴前承应,场面很大的,你是一国储君,可要好好表现!我朝都衰微了,人家还肯来,都是承你爷爷当年的情!咱可一定要好好接待,多个盟友,以后也许能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