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两个小公公您都识得吧?索中使,您派去找袁从范、保护皇叔的;这位华中使,您派去武夸山给焦先生送信的——哦,错了,是给从度,给在武夸山传道种松树的慧弟——李良佐送家信的!您要关心的人可真不少!哪个弟妹您都上心,六弟、七弟……都比我强,都比我好!他们一个个的,您都心疼,训一下都舍不得,哪舍得打呀……”
“逆子…他俩有何罪过,他们都这么年轻……你……”我气得猛咳了一阵子,抬起染了血污的手又不自觉的要打上去:“小时候,你们都是一样教导的,全是到庐山学出来的…弘茂是什么样的,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
“老二…又是老二…父皇!您醒醒吧!老二早就不在了!”弘冀挺身吼道:“就算他在,凭他那几手和你一样不入流的武功和那上乘的诗词歌赋书法音乐上头的本事,还有玩玩乐乐的才艺,能保大唐国吗?你看得见所有人,就是看不见我呀…爹!…你把我毁了……”
我看他那失望无助的样,又心疼起来,好像又没方才那么恨他了,我剖心沥胆劝他道:“弘冀……父皇、母后没有不爱你的,为父把你派在外边,也正是要历练于你,好让你以后为大唐国出力,又怎么会要毁了你呢……弘冀!……”
弘冀转眸示意手下将索欢、华辰的首级拿走,而后不带任何感情打断我道:“别说那些没用的!父皇!您真心疼儿子吗?弘冀有法子,一下子就试出来!来啊!”
弘冀一声令下,早有一个小侍卫把头埋得低低的,送上一个鸳鸯转心金壶并两只八宝金盏——这把壶我识得,正是当年马楚出降,我赐死王赟王大人用的那把——老大,竟然果真是要我的命!
“父皇!如今您便说原谅我杀叔之罪也没有用了!唐国朝廷全是一派假道学的清流,什么时候他们都可以拿此事挟制我!而我李弘冀,岂是被他们挟制的!父皇!你若真心疼我,就喝了弘冀敬给您的酒,到朝上替儿子认下皇叔的事,然后您退位颐养……”
“你…你…你这坏了心的贼!”我的眼睛因暴怒红了,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你做的塌天恶事,竟叫为父去顶?哈哈……”我森然笑了一回,叹道:“朕明白了!你用毒酒摆布了朕,对群臣报个病亡,再把太弟的事栽到你爹头上…你…你真是好儿子…好机谋啊…为父自叹弗如!弘冀……”我泪下如雨,别过脸不看小贼,对身侧的何莅道:“何莅!今日太子东宫养病,从未来过宫馆,你等也没来过,记住了吗?”我又往弘冀那边扫了一眼:“朕与太子说话,都给朕下去!”
东宫的侍卫面面相觑,也都跑出了燕云馆——
云声寂寂,鸟鸣悠悠,我蓄了满眼柔情,依次望向身侧的定云、曼曼、紊紊,随即又看向弘冀:“老大…你娘已经被你气倒了!凌娘娘还在照顾她呢…唉!冀儿…大唐国在为父手里不好,到你手里只望能好吧…为父…为父以为这命会送在周国人手里,哪知……不过…为父也想明白了…横竖我也病到这份上了,这命…便给你做个梯子吧……儿子…小六不会和你争的…良佐在山里修道更碍不着你…鉴儿是过继的,善儿、谦儿、庆儿、信儿,他们一个比一个小,你也要照顾好了…千万别害他们…他们都是你弟弟,也不占着你的皇位啊……儿子…爹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