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晅胸有九十,白玉倾是个聪明人,透过刚刚自己释出的线索,应该能让她触碰到事情的真相。那么她就会明白,眼前这人的价值有多么巨大,巨大到方采寒不惜与十二伏魔拼命也要出手相救。
“吾身有条件。”思索良久,布幕后终于又有声音。“第一、不许打扰坊中艺女作息,也不能显露身分。第二、敛红坊与二位不会有任何瓜葛,若十二伏魔找上门来,只能请二位离开。第三、莫莉必须重拾艺女工作,就算做对敛红坊的回报。”
欺人太甚。季晅在心中抱怨,正因为听闻方采寒的过去,他明白方采寒是费劲多大心思才逃离这个财色牢笼,也是如何无助才会选择到敛红坊寻求庇护。先前还不欢迎二人,见得利益后又无上限的索求。纵然白玉倾是天下绝色,心也是黑的。
“我接受。”还没等季晅在心中数落完,方采寒即一口答应,季晅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行礼。她朝帘幕后大大鞠躬,只差没有跪下。“多谢坊主。”
“不仅仅是我和方采寒,还有一位江湖侠士抽刀客,是我们路上相识相伴,一起逃亡而来的。”
“无妨。”白玉倾语调昂扬,听似有喜事。他拉开帘幕,端着母仪姿态来到方采寒面前,方采寒识趣单膝跪下,似乎是敛红坊的礼节。“吾身予你花名剑桑,以剑容悦、以桑舞身,赐兮月弄花辅佐,算成你心愿,今后不可再丢敛红坊的脸,明白吗?”
“明白,多谢坊主。”方采寒朝白玉倾叩首,季晅还没见过这剽悍的女子拜在谁裙下过。足见白玉倾在江湖上的影响力。
“随后吾将派无心领你们至兮月厢房,在那之前。”白玉倾一身朴素仕女服,打着扇子端详季晅,那肤色比雪更白、比月亮更明亮,眼睛是深邃的黑,像两颗偌大的宝石珠子,水润饱满眨呀眨,从灵魂深处透出威严。“季晅公子,你与古明画是何关系?”
“回坊主,我乃古明画师侄,但师叔长年云游,见面甚少。”季晅不自觉地与方采寒一样抱拳跪地,连他都不晓得自己为何动作,或许是瞥见白玉倾的仪容自觉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