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坐在首位,接着是二娘与七伏御,兮月小小的弄花只能依照顶头伏御的阶级,乖乖列位。
而方采寒连个弄花都算不上,本不该一起用膳,奈何饰演《山河世间》的脂白,捞得迎宾末座。
整个用膳时间安静无声,十年、几十年,敛红坊的艺女们重复上千上万次,谁吃得有声音,谁就出去,这点素养方采寒还是记得的,也多亏自己在敛红坊内五载的习惯,纵使走跳江湖,归于日常,她也基本不发出声音。
黄金米、腌制肉、蔬食拼、鲜鱼汤、梅干酱,虽然不及坊主那个位子吃得高级,但这不是一般百姓能天天吃的膳食,更何况还是准备给上千人。
方采寒脑筋动得快,边捞起一碗又一碗的白米鲜蔬,边思索着能否给两位府中公子带些什么。
时蔬容易变质,鲜汤不方便携带,肯定还是腌肉与梅干酱方便些,接着就是不引起注意的悄悄带走。
方采寒看准一块腌肉就要出筷,不料却被身旁的人先行一步抢进碗里,箸指另一块,也被对座快手先得。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恍惚听闻邻座一句气声。
“穷酸鬼,想吃肉?没门!”
令人熟悉的势利。
方采寒转转筷子,最后还是盛过满碗鲜蔬,装做自己闻所未闻那声嘲讽,毕竟吃不到肉的人不是她。
“呦,是个聋子?还不如做下人打杂去。”
“说不准还能跟婉儿凑一对聋哑搭档!”
方采寒细嚼每一颗分明的米粒,将所有思绪感官都集中在舌头,芬芳中带点清甜,或许还是让给季晅和抽刀客,自己昨晚已经放纵过一回。
不理会周围两人的挑衅,方采寒很干脆地一夹一缕鲜菜,不断朝着嘴里送,偶尔沾点梅干酱调味。
“疯子。”
邻座见方采寒不为所动,辱骂一声闭嘴吃饭。
大娘、二娘、七伏御,几人膳后照着职阶一一离席,终于等到只剩所有弄花聚堂,才有一点点繁杂的声响,互相熟识的弄花开始摆弄座位,比邻而席。
兮月也大摇大摆挤到方采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