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质问语气直戳方采寒胸中软肋,她分不清楚眼前这人究竟是真的卑微,还是隐含着嘲讽。
不想误读别人的心思,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她按着眉宇藏起面容,只是淡淡地挤出字句:“就这样吧,还有两场戏,别打扰我。”
捎人离去,厢房内又重新盖起阴影,方采寒回归那种不庄重的躺姿,伸出细长的指尖数了又数,正值这样的季节变换,正是那股吹爽的风,三天后即是自己的入坊日。
三姑娘的忌日,还有三天。
“你当时,是抱持着怎样的心情呢。”
方采寒不介意睡上一觉,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正是需要放松歇息,奈何她伏着软椅,却丝毫没有半点睡意,回忆如同奔腾的潮水涌进,浸湿了躁动不安的心。
她感觉有些饿,却又胀痛着胃不想进食,明知道自己无法左右未来的担忧,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她愣愣地朝着窗外发呆,脑海中无限串联的思路不断迸发爆炸,要想停止回路,只有让自己抢回主控权。
还没经过脑袋同意,她双脚一跃朝窗台翻去,像只野猫般轻巧的攀爬而上,翻过五层楼的高度攀爬到屋顶,但愿这一切都没人看到。
天井里观众平台并未散去人潮,多得是四五楼抢先占位的群众,这些人没有足够的资本量,只能付出时间来抢夺最好的观戏位置,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方采寒潜藏在屋脊背坡观察着,见楼下没有半点骚动,在屋顶打滚两圈沐浴阳光的暖意,她急需这种能烧死体内瘟毒念头的高热。
下一秒,她沿着屋脊方向奋力跑起,悠扬着轻功越过每一座装饰华丽的房顶,从敛红坊入门的舞台,一路飞檐至最深处白玉倾的宅院外,接着折返、折返、再折返。
直至最后一滴力气被榨取干净,她也干脆的一倒头大字躺在舞台的屋顶,阳光暖暖的,天空是精湛的清蓝,白云卷成柔丝的晴朗。
方采寒终于从剧烈而规律的吐息中,找回一抹属于自己的笑容。
身心俱疲,是个时侯好好歇息,她惬意地摆过舒适的姿势,观赏起敛红坊水天一色的宁静景致。
双眼迷离,沐浴在暖意中,这一瞇眼竟沉沉睡去,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
伺候脂白歇息的陌潇可是炸开了锅,又一阵抓狂地要艺女把整个舞台掀翻查找。
“成何体统!”
“可是……陌潇伏御……妹妹们已经把整个舞台都寻遍了……”
“继续找!”
陌潇握拳,目眦狰狞十分不能冷静,将回报的艺女通通赶出脂白休息室,气疯的仪态实在不像个端庄伏御。